听见他的说辞,姜嬛心头不但没有半分轻松,反而多了几分紧张感。
她的记性一向不错,她可从不曾知道,姬以羡的院子中竟然有云雾茶这种玩意。
韩雍扯着嘴角一笑:“你一向都不太爱喝云雾茶,你说云雾茶过于香了些,你更爱那种苦一些,涩一点的茶,怎么还留有云雾茶在府中?”
“虽不太喜欢,但偶尔换换口味还不错。”姬以羡又道,轻巧的便将韩雍的话给拨了回去。
韩雍倚着门,长身玉立,月下他的眉眼显得更加精致:“如此,也就罢了。”
“时候不早,我也就不留客了。”韩雍笑,“临渊,你明儿在过来一趟,我有要事与你相商,不过姜嬛,你就好好地留在府内养病吧,这些日子你实在是不宜外出走动。”
“半个月之后,你脸上的那玩意便能拆掉了。”
“多谢。”姜嬛垂首福身,难得的柔顺,也没了平日的咄咄逼人和冷淡。
姬以羡朝着韩雍略一颔首之后,便过去牵住了她的手。
两人一路无言。
长夜烛火寂静。
直到回了屋,洗漱沐浴之后躺在了床榻之上,姜嬛才摸着脸上缠着白布问道:“你今天为什么帮我?”
姬以羡亦是平躺在床面上:“顺手而已。”
对于姬以羡的说辞,姜嬛是一个字眼都不会信,她闭着眼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姬以羡喟叹:“我若是问了,你会告诉我吗?”
又安静了半日,姜嬛才幽幽道:“或许。”
姬以羡嘴角微微的抿着,思虑了半日便道:“其实你还是留存了几分记忆的,对吗?”
“我不说你,百分之百的记着全部,但多少你还是能记得事的。”姬以羡说出的声音,有几分虚无缥缈,“要不然,你也不会从一开始,就可以掩藏着自己,这可不像一个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人,能做出的事。”
“其实,你如今有没有记忆对我而言,不过是无关紧要罢了。所以,你的身子不用绷的这般紧。”
姜嬛垂着眉眼想了许久:“你是多久发现的?或者,你是多久想通的。”
“大概是你和陌锁离在被我父亲提去训练的时候,我只想通了一些,直到今日,你无意说出云雾茶的时候。”姬以羡道,“云雾茶,在大秦可是贡茶,我托着穆家弄来,也着实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又何况你。”
“我弄来的云雾茶如数给了韩雍,是以你来这里的时候,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云雾茶,既然没有机会,若是如何知道的?”姬以羡的眸子寒凉如深渊,“当时你嘴里还混着血水,味道相冲,若非经常喝云雾茶之人,哪里能这般快的辨认。况且,你说云雾茶的时候,那语气太过随意,就好像你所说的,也不过是寻常的一样物什而已。”
“如此,方起了疑心。”
屋内的烛火已经熄了,再加上帷帐这么一拉,床里就连一丁点光亮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