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如今他们身处在黑暗之中,可沈澈觉得还是能清清楚楚的看见玉祁脸上嘲讽的笑容:“临渊——世子妃。”
沈澈只觉得如今一颗心骤然坠入了冰窖之中,他反客为主,一把扯过了玉祁的手,将他按在了树干上,他手中的剑锋继续都要抵在他的脖子上,嘶吼的声音被他压低了从嗓子里吼出来:“你再说一遍!”
“谁是谁的世子妃!”
玉祁冷笑,将他的手拂开:“怎么,暖暖没有告诉你吗?”
“也是,这么重要的事,她又如何会告诉你?若是告诉你了,只怕你连命都不想要了,也要将她给带走吧!”
沈澈突然间就想起了自个妹子那遮遮掩掩的态度,只觉得从脚底板一股怒气顿然就喷涌而上,直接冲到了他的脑子里,他甚至觉得自己见着那丫头,必须的好生的教训一顿,这般大的事情,竟然也敢瞒着!
他瞪着他:“那你了?为什么不阻止他?又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我遇见暖暖的时候,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只是之前我觉得暖暖还不曾动心,可是如今,我有些把握不住了。”玉祁平静地说道,“沈澈,如今暖暖也在,姬以羡也在,你想如何?”
“杀了他,将暖暖带走。”沈澈觉得自己如今根本想不出别的法子来,而这个是唯一的法子,也是最简单有效的。
玉祁听见沈澈的回答,心中才顿然松了一口气,他虽说是那丫头的小叔,可那丫头在这件事上执拗的很,根本不听他的话,若是换成沈澈,估摸着那丫头多少还能听进去一些。
也并非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他真的不敢赌,沈家也不敢赌。
玉祁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嘴角边,有微微的弧度弯着。
可还不等他们找上门去,姜嬛倒是自发的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她站在一尺之外的雨幕中,身上的蓑衣已经没了,整个人便这般沐浴在大雨中,浑身浇湿,衣裳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勾出她玲珑的体态,还有那盈盈一握的纤纤楚腰,可也在风雨中显得越发的单薄。
两人一同奔上前,玉祁刚准备将自己的蓑衣解掉,披在她的身上,就被姜嬛制止住,在沈澈和玉祁的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姜嬛倏然跪下:“小叔,求您救救姬以羡吧。”
沈澈原先的担忧在刹那轰然倾塌,他上前,一把拽住了姜嬛的手腕,几近暴躁的将人拽至自己的面前来:“你再给我说一遍,你要小叔救谁?沈梨,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二哥。”姜嬛哭着看他,“我自小就没有求过你什么,这次当我求你好不好?他已经伤得很重了,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要不然性命难保。”
沈澈拽着她的手不自觉的用力:“你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吗?沈梨,你是被大雨给淋糊涂了吗?你知不知道,若是他们死在了这里,对我们而言,可是天大的好事。”
“我知道,也明白,可是二哥,这一次不为别的,就当……就当是瞧着暖暖的面子上,好不好?”姜嬛虽是再对沈澈说,可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玉祁,“二哥,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等着我将他送到长安,我便找机会脱身离开,好不好?”
“二哥,小叔,暖暖就你们了。”姜嬛重重地将头磕下去。
纵然雨声掩盖了她头磕在地面的声响,却还是让沈澈觉得自己胸腔中的那颗心,被这丫头反复揉捏着,痛得难受不已。
他们自幼宠大的妹妹,竟然有朝一日,会为了一个别的男人,这般低声下气的哀求他们。
沈澈半跪在她的面前,将她扶了起来,心疼不已:“暖暖,你可还记得自己是谁?你可记得自己的姓氏,可记得家族的荣光,可还记得大秦的万里河山?”
“记得。”姜嬛沉默良久,久到她都分不清自己的脸上的到底是这漫天的冰冷的大雨,还是自己压抑了许久之后,发泄哭出来的泪水,“我是沈梨,是沈家的嫡女,也是大秦的……宜姜郡主,我沈氏一族,世代守护大秦河山,满门忠烈,埋骨青山,而我们是所要做的,便是将我沈氏一族世代传承下去,世代效忠……效忠我大秦国君,不得有二心。”
“你记得,那这又是在做什么?暖暖,你告诉我。”沈澈捧着她的脸,慢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