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他知道沈梨身份的那一刻起,他便一直处在一个患得患失的状态中,生怕自己稍微放手,一转眼这人便冷心冷情的朝他挥手,飘摇而去。
等着太医给广陵王诊完脉,姬以羡才道:“如何?”
几名太医面面相觑一眼,互相推搡了一番后,才见其中资历最老的一人上前,朝着他们作揖,才缓缓道:“王爷这次伤在了心肺,许是日后不能再上战场了,要多加休养才是。”
陌锁离眉头一皱,正要仔细询问,可想着这屋内还有姬以羡,这个王府正宗的嫡长子,便悻悻的住了口,等着姬以羡说话。
谁知那人也只是淡淡的一瞥,应道:“嗯,下去吧。”
沈梨扯了扯姬以羡的手,他这般态度,若是被有心人传了出来,指不定明儿早朝弹劾他的折子有多少。
姬以羡漫不经心的回头瞧了不太赞同的沈梨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敷衍道:“日后就麻烦几位太医了。”
“世子爷实在是折煞下官了。”太医被吓得惶恐的又行了一礼,“若是世子爷没事,下官这就去抓药了。”
姬以羡颔首,依旧是不冷不热的:“去吧。”
几名太医忙不迭的将东西一收,身手矫健的就跑出了屋子,如今还留在屋内的基本全是广陵王的亲信。
“若是无事,本世子便回了。”姬以羡又道。
这时候他们略有感悟,世子同王爷的关系,是真的不好,而且还极差。若非这般,又岂会多留一刻都不愿意。
陌锁离也明白这事强求不来,他朝着两人一拱手:“王爷这儿没什么大事,若世子爷忙,自可先行离去。”
“那这儿就麻烦了陌将军了。”姬以羡也不同他客气,说完之后,拉着沈梨毫不犹豫的就离开了北院。
庭院中,秋光洒下,姬行目送着两人相携而去。
他倒是想起了原先还在肃州的时候,这两人之间虽然表面上如同这世间万千夫妻一般相敬如宾的,怎么他一回府,这两人竟然就这般如胶似漆。
姬行低下头,将自己的手掌摊开。
掌心中,命线杂乱,又想起多年前曾有道士给他说的话——
早夭之相。
他连自个的命都不能掌控,又哪来的心思,同人锱铢必较。
等着回了屋。
沈梨让涟漪泡了一壶浓茶端上来,又瞧着正在茶几上批改信函的男子,她垂了垂眼,想起这些日子自己答应父亲兄长的事,如今怕是不能再耽搁了。
可这人……成天到晚都粘着自己,她哪有离开他半寸的机会?
沈梨低头灌了一口热茶,苦涩的茶味在舌苔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