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砚眉头拧了起来,他一言不发的低头将那茶水当做可以浇愁的酒,一盏接着一盏灌进了嘴中,然后落了肚。
不过片刻,卫砚就将茶水全都给喝了一个干净,苦涩的茶味从舌尖可以蔓延,没有半分的茶香味。
他沉默了许久后,才道:“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做什么还在这儿要死不活的。”说话的空隙,沈梨又让掌柜的重新泡了一壶茶水端上来。
这一次,卫砚倒是没有喝,而是有几分嫌恶的将身子稍稍偏开,他本就不爱喝茶,刚才还一下子灌了一壶下去,如今闻见这个味道,便觉得十分难受,自然想要避开一些。
“这些事,又哪里是说忘就忘的。”卫砚叹气,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骤然抬头,“暖暖,我娶你吧。”
听见这话,沈梨正在倒茶的手一僵,接着便是茶水从茶壶嘴中洒出来,落在她的衣裳上,如今虽然快要临近冬日,但也茶水却也是洒出了一大片,很是轻易地就将衣裳染透,触及到了肌肤。
沈梨将茶壶搁下,用绣帕去擦被染上茶水的衣裳,边擦边抬头瞪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
“我没有胡言乱语,我很清楚我到底是在说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总不可能叫你真的出家为尼,青灯古佛了结此生吧。”卫砚道,“如今金陵城的风言风语甚多,大多都是阿轻和唐子玉派人传出来的,若是旁人或许不信,可从阿轻嘴中说出来,你觉得了?”
“你可是完全消声灭迹两年了,暖暖。”
对此,沈梨倒是不怎么在意,她关心的只有一个问题:“阿轻?你竟然舍得?”
“我爱阿轻胜过自己,但暖暖,你是我妹妹,是沈家嫡出的姑娘,若是你声名被染上什么污点,那沈家其他的几位姑娘,会因此受你牵连,更大些,就连沈家的男丁,也会因此在背后被人说闲话的。”
“这点轻重,我还是有的。”
沈梨意外的在卫砚的脸上左顾右盼了好一阵儿:“你什么时候,竟然想得这般明白了?不打算为我那位好庶妹守身如玉,终生不娶了?”
“暖暖,我是在说你的事,你可知你若是回去,等着你的会是什么难听的闲言碎语?”卫砚见着她这般漫不经心的心态,顿时便有了几分冒火。
“就算是有又如何?她们可不敢搬到我的面前来乱嚼舌根,既然我听不见,又何必在乎,再大不了,我就直接回沂州去,反正祖父祖母肯定愿意见着我。”沈梨是真的不担心,若是因此她不用同人议亲,她反而更要轻松些。
因为啊,有些人一旦遇见,便是此生难忘。
除了他,她根本无法想象,自己还能和谁共度一生。
卫砚对她的话倒是不可置否:“你就仗着外祖父他们宠着你,一个劲的任性吧。”
“我出府也够久了,你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回府。”沈梨实在是不愿在和他说这些以后的事,用手撑着桌案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却被对面的卫砚一把拉住。
她不解的回身,挑眉看着他。
卫砚没动,依旧握着她的手腕,他们是兄妹,原先不是未曾没有过这般亲昵的动作,只是那时候她心如止水,倒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她满心满眼的只有一个姬以羡,自然是不愿再同旁人亲近半分的。
她面无表情的将手腕从他的手中给抽了出来:“何事?”
“此次我在长安不会呆上多久,你最好也准备准备,最迟半月后,我便会离开长安,届时,我们一起回金陵吧。”卫砚瞅着她眸子,认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