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听见这话,神色倒是柔和了些,当年的事错综复杂,她不知该如何断定。
只是人性如此,若她当年不将莫许颜给推出去,那她腹中的孩儿便保不住,可真的将莫许颜给推出去,她又觉得良心不安。
可换成自己在那境地,沈梨想,她或许会同瑶华做出一样的选择。
因为她,本就是极端冷血自私的人。
沈梨递了一块手绢过去:“你若不想见,那便不见吧。”
“不过,我会带他来瞧瞧你,暗中的,你就当不知道就行。”
“郡主。”瑶华细弱的声音从喉咙中哼唧而出,“我也想在暗中瞧瞧他,瞧瞧他如今过得好不好?身边是不是也有了知冷知热的人儿。”
沈梨道:“还没。”
“傻子。”瑶华用手背抹着眼角一笑,“郡主,若您得空就帮妾身劝劝他吧,他如今也不小了,身边若无人照顾,不行的。”
沈梨望向她:“你舍得?”
“就算舍不得又如何。”瑶华痴痴地笑起来,泪光涌动,“妾这一生早已无望,此生也只愿,我那孩儿能平安无事的长大成人,然后娶妻生子,我不求他这一辈子有荣华富贵,功名加身,只求他一生顺畅。”
沈梨又问:“那莫许初了?”
瑶华不曾言语。
她敛眸摇了摇头;“罢了,你若不愿说,那边不说吧,只是瑶华,你可想过让你那孩子认祖归宗?”
瑶华依旧没有说话。
“罢了。”沈梨站了良久,直到四肢有些冰凉,她这才出了声,“你好生想想过,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还是一个将军之子。”
几人回了驿馆。
时九见着姬以羡也在堂内坐着,便几步走过去,压低了声音附耳说了几句。
姬以羡一听,心中那股暴怒的情绪又有些遮掩不住,他刚想从凳子上起身过去,就被姬以墨呵斥着坐下。
他神色沉冷,也是心有不甘。
无数的思绪沉甸甸的压在心头,也越发烦躁,就连姬以墨的呵斥也不曾听进去一言半语。
姬以墨与他相伴数载,如何不知他此刻在想什么,那个女人……姬以墨捏紧了手,狠狠地一锤地桌,还真是祸水。
堂内骤然安静。
这还是姬以墨第一次在众人前发了脾气,可想而知,姬以羡和沈梨两人到底将他惹到了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