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淡淡道:“自幼祖父便教导,施恩不图报,何况你那年再与我在沂州了,怎么回金陵将卫砚给救下?”
沈轻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住,原先平静下去的猩红又再次翻涌了出来:“所以了?姐姐想要如何?想去阿砚哥哥面前将我揭穿吗?你若是敢将此事揭穿,你觉得你脱得了干系吗?”
沈梨气定神闲的反问:“为何与我有关?”
沈轻瞪着她,一时语塞,等过了半响,见着沈梨要起身离去时,他这才握紧了拳头大喊道:“若不是你传信于我!我又如何会加害林弦!”
“难道不是你做贼心虚吗?”沈梨轻笑一声,“阿轻,你好自为之吧。”
言罢,沈梨拂了拂袖子,转身而去。
沈轻心中一急,随手就捞过了一旁的还没来得及被她砸碎的花瓶,几步跟上去:“你要去同阿砚哥哥说吗?”
沈梨余光瞥着她手中拎着的花瓶,嘴角弧度慢慢的弯了上去,她道:“难道你还准备在继续鸠占鹊巢吗?你如今已经是良娣,为何还要站着卫砚身侧的位置?”
话落,沈轻脸色狰狞的举着花瓶已经当头对着沈梨砸下。
沈梨身形利落的往右侧一闪,那花瓶正好对着她的左肩砸下。
花瓶哐啷的砸在肩上后,立马就滚下去落在了地面上,几乎是一沾地,便立马摔成无数的碎瓷片。
无数的鲜血在刹那涌出,顷刻间便沾湿了她的衣裳。
沈轻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沈梨三言两语下理智全失,不管不顾的对着她便是一个花瓶直接砸上去,虽说心中是痛快了,可还有几分不安在片刻被放大,然后蔓延至了全身。
她瞧着蹲在地面上,半个身子都被血染红的沈梨,双手不停地颤抖起来。
她甚至是来不及多想,就听见殿外传来了一声怒喝:“沈轻,你又在做什么?”
她呆呆的抬头寻声望去,就见卫隅穿着朝服,一脸怒容的站在门口,隔着庭院,看她。
沈轻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就见那个向来冷静斯文的男子疯了一样的冲进来,甚至是顾不得那人身上的血污,极为小心的将人抱起,就像是捧起了一件稀世珍宝。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珍重。
“我……”沈轻想要出声将人挽留住,可得到的却是一记冷眼,含着杀气。
被她用花瓶砸伤的那人,身子软绵绵的倚在那人的怀中,她瞧不见她神色如何,但若是能瞧见,想必是嘲笑吧。
她费尽心思得来的良娣之位,终究不及那人什么都不需做,只站在原地,便可得到她所梦寐以求的一切。
“殿下!”见着卫隅要抱着沈梨走,她甚至是顾不得自己挺着大肚子不方便,往前一扑,却扑了个空。她虽是被灵儿接住,却还是双膝都狠狠地直接砸在了地面上。
痛意在瞬间就侵袭而上,她双眸蓄满了泪。
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膝上的衣裳,哭喊的撕心裂肺。
而那人,别说半分的回顾都无,就连身子都不曾为她停顿一刻。
沈梨越过卫隅的肩膀,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殿门口的沈轻,随即就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