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延的心忽然就软成了一团,酸楚和喜悦充斥胸间,一步也迈不动,就那么站着,怔愣地看着她,眼中落下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皇桑出来了,嗯,大家有什么感想?
☆、第二十六章
从赐封永宁县主,到三年不充后宫;从千里迢迢上门的李邕,到周身那么些皇室暗卫,与上一世的种种不同,早就在连语涵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不过之前只是猜测,直到见到他,这才敢肯定。
饶是她一贯没心没肺,在看到从来冷峻威严的刘延落泪后,还是有了一瞬间的不知所措。她咽下嘴里的栗子糕,瞪大眼睛看他:“你做什么哭?”
刘延有些愣愣地抬手抹了把自己的脸,却摸到一手湿润,原来不知何时他已是泪流满面。
连语涵估摸着他一时半会儿是反应不过来了,转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个宫女,大发慈悲地对她们挥挥手:“你们下去吧。”
陛下没发话,两个宫女都不敢动。圆脸的那个壮着胆子抬起头,偷偷看了承平帝一眼,见他脸上都是泪,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抖抖索索地扯了身旁的同伴一下,两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刘延已经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了,小姑娘刚开始被他的眼泪吓到,还有些无措,这会儿已经完全适应了,淡定地继续拿勺子去舀鱼羹,一口又一口吃得欢快。
好半响,刘延回过神来,连忙拿袖子擦了擦脸,站在原地观望了一会儿,见小姑娘好像不怕他,于是便小心翼翼地上前了几步,走到桌前,柔声问道:“这些可还能入口?”
连语涵百忙之中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再次咽下口中食物,小白手朝他比划了一下,反客为主:“你坐吧。你吃早饭了吗?”
年轻帝王受宠若惊地坐下,老老实实回答她:“我吃过了。”
两个人似乎都忘了最重要的步骤——自我介绍。
吃得八分饱,连语涵放下手中雕花的银勺子,刘延习惯性地给她递了杯清茶漱口,又拿了白色的小方巾给她拭嘴,一切都做得行云流水,自然无比。
他的伺候连语涵自然是习惯的,只是之间隔了两年,又是在这样离奇的情况下,她难免有些感慨,端着茶杯就叹了口气。
“没想到还能再见你。”
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一句话,恍若晴天霹雳,炸响在刘延耳畔。
“你……你……”刘延只觉得不可思议,“你……是涵儿?”
语涵诧异望着他:“不然呢,你以为我是谁?”
“不,我的意思是……”刘延有些语无伦次,“涵儿,你也是……你还记得我?”
连语涵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她之前看到刘延这样毫无顾忌地将她掳来,又在她面前落泪,自然是认为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重生……这下看来,他没发现?
她沉默不言,刘延亦是。他的脑中飞快闪过这一世的种种异样,既然她也是重生而来,那这些不同就解释得通了。枉他先前还以为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才使得这些事发生了变化。
既然是熟人,刘延便不必害怕吓到小姑娘了,他惊喜之下直接将小姑娘抱进怀中,欢喜道:“这可是太好了……真是老天开眼……”
连语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刘延僵住,却不肯将她放下,音质低沉,柔软缠绵:“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这狠心的……”
连语涵依旧面无表情地看他,语气十分鄙夷:“我现在才七岁啊,你竟也能抱着我诉衷肠……难道你上一世都是装的,其实你就喜欢小女娃?”
堂堂帝王竟被质疑有怪癖,刘延又羞又恼地骂她:“还不都是你!”一语双关。想到上一世她离去后的孤独凄凉,心下顿时酸涩难当,方才止住的泪又重回眼眶。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刘延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同她说,但此时怀中搂着香香软软的小身子,可人是可人了,年纪却实在不对。想说些贴心话吧,实在是开不了口,本来想亲亲她的,可是看到她这唇红齿白粉嫩甜润的小女孩儿模样,真真是下不了嘴。
好吧,既然说不了情话也亲不下嘴,那就单抱着好了,就这样安安静静的也挺好——刘延哭笑不得地想。
可连语涵岂会让他如愿?
她一心惦记着老安国公,在他膝头没坐一会儿就扭起来了,仰着小脸问他:“我祖父怎么样啦?淮南府那些暗卫怎么都不肯告诉我,气死我了!”想到这里,小巧的眉头一皱,责备他:“我本来都要到家了啊,你怎么把我弄宫里来了!快送我回家!我爹娘他们不知道多着急呢!”
刘延好笑地瞧她:“你祖父没事,他只是在广通渠那会儿病得有些厉害,你祖母一路送他回京,我当时就派了太医赶去,在半路碰上,待回京时都已经大好了。”想到这些日子为这坏丫头提心吊胆,她倒好,还认识了新哥哥!这么一想,刘延顿时打翻了醋坛子,说话的语气都变了,全是酸味儿:“哼,你还知道你爹娘着急呢,我还以为你只记得你重-黎-哥-哥呢!”
“重黎哥哥”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连语涵要听不出他的意思那就太蠢了。不过他这爱吃飞醋的脾气语涵再了解不过了,上辈子她都被拘在这后宫里,连公蚊子都难得见一只,他还有事没事的跟她闹一阵,这次她带回的是个活生生的清秀好少年,他这醋吃的也不算奇怪。
连三姑娘直接抛了个白眼给他,动了动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你看我现在才多大呢!七岁!”小手直接戳上他刮得光溜溜的下巴,鄙视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淫者见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