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辜几乎要唾她满脸,但想想觉得有损尊贵,硬生生忍住,忽而冷笑,反问她道:“你这又算是什么?恩将仇报吗?”
简锦故意问道:“什么恩什么怨什么恨。”
楚辜道:“本王先后救你三次,第一次,是在棕熊面前;第二次,本王掐死了要害你的一条毒蛇;第三次,是在狼扑过来之际。这是本王施与你的恩。你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勾结了一个小白脸皮,害本王肩后被咬,连遭挫折,而现在你分明是趁本王落难,再三羞辱。”
最后一字落下,他声音猛沉,几乎恨恨道:“这叫本王如何能不恨你?”
简锦唇角轻掀,这才微微一笑道:“王爷这话说得就荒唐了。”
两人身浸溪水,后背都冷得彻骨,可四目直视之间,火光碰撞,不是情,不是意,却是争锋相对,是吝啬的毫不相让。
楚辜素来是个不退让的主,但简锦却跟他不同。
如果说之前她还有一番温柔态度,可现在也是被他的故意羞辱给惹恼了。
简锦生活在一个直来直往利益相对的生活圈子里,没有被尊卑贵贱腐朽道德淫浸,不会无知到为了要报他这三个恩,就要俯首称臣,磕头谢罪,丧了三魂七魄。
这样的报恩法,她做不到,更唾之以鼻。
楚辜却是一副不容人反驳的性子,当即寒了面:“你说清楚。”
“那我就跟王爷都说明白了。”
她说道:“王爷说救我三次,我都亲眼看见,这都是真的,可是后面的话却是不对了,我何曾勾搭了一个小白脸要来害你,如果我真有害人之心,就不该为你讨了解药,也不该返回来寻你……”
楚辜轻蔑出声,质疑道:“是你眼巴巴要回来,本王从来没求过你一个字。”
简锦听他这话,忍不住笑一声:“是,王爷身份金贵,哪里向人低头过,是我自个轻贱眼巴巴地回来!”
说罢,她立即起身。
衣袖甩出溪水面,带出一层溅开的水花。
楚辜只觉脸上一片清凉,稀疏地溅着染了她衣上皂角清香的水珠。
他不由心生厌恶,攥着拳头往水中一捶,恨恨道:“滚得越远越好,别再让本王瞧见你这个祸害!”
简锦从溪水中涉出,故意带起一阵儿翻滚白沫的水花,见到他皱着眉头躲开,心下不由升起一股小孩子恶作剧得逞了的痛快感。
她站在溪水岸边,对着他拱手微笑道:“就迎了王爷的意,我这个祸害尽量离您滚得远些。”
说罢拂袖离开。
楚辜冷眼瞧着,幽大林木渐渐隐没她的身影,最终直至不见,而不远处却响着一阵阵悠长狼啼,然而展眼望去,这片空阔起伏的野山林间,却是寻不到一点儿火光。
远得几乎在天际的皇家盛宴,众人饮醉取乐,谁会记得他这个寡言少情的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