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三九哭喊道:“草民是个良民,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少年受老父耳提面命,又谨遵先生的教导,寒窗数年无一日懈怠。”
“后来飞黄腾达,更是不敢忘从前的恩情,平日施粥散钱也绝不含糊,王爷大可出去问问城里的百姓,有哪个没有受过草民的恩待,就算他们不清楚,老天爷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啊!”
楚辜道:“本王从不信这些鬼怪乱神,就算有老天爷又怎么样,这天下到底是天家做主。”
都谈及天家了,他还能说什么?
孟三九佝偻着背匍匐在地上,连磕好几个响头,直把额头撞得红红一片,他这才抬头仰天,含泪道:“冤枉!草民冤枉啊!”
这冤枉二字,他倒是张口就来,顺溜的很!知不知道有多少条命折在他这双手里!
楚辜冷笑道:“谁都能喊冤枉,唯独你不成!”
说着又喊来外头的侍卫。
孟九不曾细听他这话有些咬牙切齿,但看他喊来了侍卫,心里唬了一跳。
“草民从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草民问心无愧,王爷您想屈打成招,就不怕积怨成渊,最后跌了那深狱吗?”
楚辜直接喝道:“本王不屈打成招,本王是要把你这个贼窝一锅端了。”
却是正说着话时,花厅外传来喧闹。
楚辜不由微微冷眯了下眼,一群百姓被侍卫拦在外面,知道进不来后就开始大声议论。
这群百姓有些衣着华丽,但更多的是些打扮朴素之人,而只有这些人,学识教养比较落后,才敢当众大肆喧哗。
有人说:“还没有天理了,孟家大爷要不是个好人,那咱们这里更没有好人了。”
有人道:“这算哪门子的王爷,是好是坏都分不清,眼睛瞎了不成?”
甚至有人说:“咱们进不去还是人太少了,赶紧再叫些人过来,就算不能把孟大爷救了,也要叫这个狐假虎威的王爷知道咱们的厉害,叫他不敢还怎么欺负孟大爷!”
吵声糅杂,非常刺耳。
楚辜不冷不惊地听着,目光沉沉地瞥了眼正跪在下首的孟三九。
他的后背似乎天生是佝偻的,从来没有挺直过,这会几乎匍匐在地上,一身灰扑扑的衣裳,后脑勺一片白发,瞧着像是个可怜又落魄的老人。
这样一来,楚辜的确与他对比鲜明,坐在上首,一身繁复华丽的锦袍,玉冠束发,眉眼英俊,却又似乎敛着十足的杀气。
两相对比,谁欺凌谁显而易见。
花厅外的百姓越来越聚集,刚才也就十几个人,现在乌泱泱的一片,也都是个野蛮的性子,对拦着他们的侍卫揎拳掳袖,又抓又挠。
侍卫没有楚辜的吩咐,纹丝不动,任凭他们如何刁钻野蛮,也都站得直直的,也拦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