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照笙一瞅,当即怒目瞪向楚辜。
简锦余光瞥到了,冒出了细汗的手掌从袖子里伸出一截,轻轻地拉住了他的袖管。
眼神怯而惊怕。
看到她这般忍气吞声,简照笙忍不住怒气,挑眉冲楚辜道:“燕王还有何事?”
楚辜自然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收敛于眸底,愈发不动声色,也愈发面沉如水,扬着锋利的眉却淡淡一笑,目光盯着简锦,缓缓道:“也就一件小事,改天再说也不迟。”
简照笙这才将简锦带回了静安寺。
双喜正站在寺院偏房前的廊下,看到简锦回来了,高兴地迎上前,却见她身上溅了星星点点的血渍,心里唬了一跳,赶忙将简锦接到了屋中。
简照笙又将他喊到外头,细细交代了几句后,这才安心离开。
双喜重回屋中,看到简锦坐在桌前,手里捧着一面铜镜。
铜镜映出她的脸颊。
肌肤雪白,眉梢沾血,眼眶微微红肿。
一灯如豆,窗外隐隐有虫鸣声,里面气氛压抑,莫名生出一味鬼气。
双喜不自觉打了个寒噤,悄声上前,低低喊了声:“二爷?”
简锦怔了怔,敛眉抿唇。
神情冷静之中又透着冷酷,跟之前嚎啕大哭的狼狈模样截然不同。
双喜嗓子里都卡着哭声,两腿几乎要软了:“二爷你咋了,倒是说一句话啊,别吓奴才了。”
简锦渐渐回过神。她将铜镜搁在桌上,烛火噗嗤了几下,仿佛一下子打破了屋内凝结的气氛,眉目里深藏的倦怠与防备这才一点点剥落了。
她还没有出声,双喜先看得鼻子一酸,泪珠砸出了眼眶。
简锦好笑着,轻声道:“你哭什么呀?”
她发现了,自从她回到甄侯府以后,双喜是越来越爱哭鼻子了。
双喜擦擦眼泪道:“奴才心疼二爷,您在外面颠簸了这么久,还没享够清福,结果又出事了,这几天看您脸上的肉都没剩多少了,这还是从前的二爷吗?”
简锦轻声道:“那你说说,从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双喜抽噎道:“大块吃酒大块吃肉,每天都要吃上五六顿,脸上的肉白白嫩嫩,一看就知道能掐出水来,走路也带着风,别说府里边的人了,就算走出去,哪个人见到您不得回头三步,直掉口水。”
想起以前,他真是怀念。
简锦微微笑着道:“今时不同往日,我在外遭了一回罪,却是明白了以前的日子是有多么荒唐。”
她眉目里流露出来的成熟,与以往截然不同。双喜怔怔道:“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