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锦闻言脸上笑意加深,也不推辞连盛了好几勺汤圆,而等到腹中有了饱意,这才搁下筷子,却是看到凤吉面前碗筷未动。她抬眼看过去,正巧看到他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好像因为看着她就已经饱了。
简锦不禁笑道:“你不吃光看着我,不怕待会儿饿?”
凤吉脸上笑意未减:“秀色可餐,我已经吃饱了。”
这话的深意不言而喻,简锦接过双喜递来的干净帕子擦擦嘴角,像是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事吗?”
凤吉脸上笑意转浅,默了默,轻声说道:“听说最近你屋里要纳新人,我想着要来贺喜你一回。”又微微笑道,“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也没有准备什么贺礼直接就来了,实在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简锦却是无所谓的态度,笑笑道:“那就留着以后,等我娶妻时你可要拿着双倍的贺礼来,要是少一分我可不让你进这个门。”
凤吉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好。”
飘香的饭菜渐渐将屋中的气息转暖变热,气氛也逐渐攀高,简锦让双喜去取了一坛上等的女儿红,亲自给他倒了满满一杯,碰杯笑道:“难得有此机会,今夜我们干脆就不醉不归。”
清脆的一声撞击,杯盏交错,两道人影映在墙上,时而离别分远,时而纠缠不舍,像是两抹互相追逐的黑羽乌鸦。
简锦饮了些酒,有些不胜酒力,便歪着脑袋支着额,脸上腮红隐隐,呈现在半截蜡烛的火色下,红唇饱满而鲜红,像是一口含着露珠的樱桃。
她正醉得朦胧间,似乎听到对面人说话了,迟疑地抬起眼,却是凤吉饮了半杯的酒,正微垂着眼帘,忽然唤她道:“小锦。”
“什么事?”简锦换了个支腮的姿势。
凤吉说道:“这些天多谢你和你大哥的照顾,要不是你们收留我,我可能早死在乱葬岗上,就算侥幸被人救下眼睛也不会容易复明,说起来如今我能重见光明,也多亏了你们……”
察觉到他话中的伤感,她忽然问道:“你要走了吗?”
凤吉道:“其实这些话想临走时再和你说的,可是没想到今天喝了酒,情绪就有些控制不住,心里的想法也憋不住了,希望你别见怪。”
简锦似乎慢一拍才能接受他的信息,迟疑地摇了摇头,微笑着道:“不见怪不见怪。”
她倒了一杯酒,满满当当的,递到他面前:“这杯酒就当是给你践行的。”
凤吉与她碰杯笑道:“谢了。”若不细看,差点漏过他泛着淡淡红色的眼角,似乎不胜酒力,也似乎是这离别之际泛起了伤感的情绪。
简锦一饮而尽杯中的酒,口中滋味苦涩极了,于是就弯了弯唇角:“离开以后你要去哪里,以后我想找你叙旧了,也好有个地方去寻。”
凤吉沉吟道:“我想回古兰,好几年没有回去了,我想去见见我的亲人。”
说到这里,简锦忽然有了好奇心,就问道:“凤吉,你还没有给我讲过你从前的故事,比如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家里怎么样,后来怎么会当上了瞎奴,这些其实我都想知道。”
凤吉却是微笑道:“说来话长,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简锦轻轻一叹气,面上微微露出怅然失望的表情。
凤吉柔声笑道:“等以后我到古兰稳定下来了,就立马给你回平安信,也好让你知道我住在哪里,等哪天你觉得京城待腻了,可以到古兰来寻我,到时候我再告诉你想知道的故事。”
简锦轻轻挑起眉梢,灯火下,乌发明眸,目光亮得逼人:“你说话算数,咱们这就一言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