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迟骋彦挠挠头,语气平和了一些,回道:“行,我回头再联系他,先这样吧。”

好不容易找了个由头通了迟骋彦的电话,助理本以为听了言总的事情能高兴一点,这样就可以趁机把今天和甲方合作的事情说一下。

这下可好,不等自己开口,老总就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满心满脑都是自己那个生病的女儿,唉!果然集团的几千号员工还不敌一个迟微微的份量啊!

轻声地推开房门,迟骋彦谨慎地探进半颗头,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话的声音大不大,有没有吵到自己的宝贝女儿。

“爸。”

听到迟微微喑哑的声音,迟骋彦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好,还是把女儿给吵醒了。

“爸在呢爸在呢,是不是刚才吵到你了?”

一溜小跑到迟微微跟前,迟骋彦手忙脚乱地端起旁边还温热的姜汤,犹豫了一下,还是又换了那一碗盛满了肉的手擀面,“饿了吧,爸喂你吃饭。”

晚上一点半,迟微微已经昏昏沉沉地睡了九个小时。

撑着床试图坐起来,她的脑袋里仿佛装了一罐浆糊,手脚也觉得酸疼。整个人都像是在醋坛子里泡久了一样,使不上一点力气。

房间里只开着旁边的一盏床头灯,橘黄色的灯光下,还能看到迟骋彦衬衫上留下的汗渍,下午看着还整齐的头发现在也有些凌乱。

坐在迟微微的床边,迟骋彦在两只枕头全都垫在她的床头可还是觉得不够高。扶着女儿坐起来,迟骋彦索性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起码还能用自己的体温来为她保暖。

一手端着面,一手替迟微微压着被角,迟骋彦想要喂饭的动作显得格外笨拙。

他还从来没有照顾过病人,黎梓琛小时候生病,都是由柳湘云悉心照顾。以前看着也没觉得照顾人有多难,等自己上手照顾女儿,才发现自己似乎是得了帕金森综合症……

迟骋彦:“来张嘴,啊~”

小口咬一口面,浓郁的肉味到了嘴里却是索然无味,咀嚼了几口甚至还变得有些苦涩。

“我有点吃不下。”抿了抿嘴上的汤汁,迟微微小声地嘟囔道。

把面放回到桌子上,又换了碗姥姥做的姜汤,没有像刚出锅那样的甜香,不过闻着也很开胃。

用勺子搅动了两下,迟骋彦小口地吹着气,“那先喝点姜汤吧,姥姥特地熬的,可好喝了。”

姥姥这个词对原主的身体天生就有吸引力,只要是姥姥做的东西,光是听着就一定是美味。

闻到碗里浓浓的山楂甜香,迟微微也觉得嘴里蓄了不少的口水,凑近了些,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尝尝姥姥的手艺。

姜汤的温度刚刚好,虽然飘出来的香味很淡,但入口时味道可是十分浓郁。

没有了姜的辣味,各种味道调和的酸甜可口,再配上姜独有的一股鲜,嗯,简直是又驱寒又暖胃。

看女儿有了点胃口,迟骋彦这才提起了下午的话题,“微微,你这是怎么了?听说你上厕所的时候就晕倒了?”

迟微微怔了一下,随后又继续喝着碗里的姜汤。

她没办法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他,要是说自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今天被吓晕是因为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舅舅留下的心理阴影?迟骋彦八成会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好好疗养一段时间。

迟骋彦:“有什么事可以跟爸说,爸虽然不懂你们女孩们的心思,但活了这几十年,多少也有点主意。”

抬起眸子望着身边的迟骋彦,分明看起来是一张不近人情的冰冷面孔,眉宇中也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震慑力,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温柔。就像……

就像是一只威严的老虎趴在磐石上小憩时发出的鼾响。

舅舅,一直是迟微微心里的一道坎。本来以为来到了这个世界,就能把过去的所有不愉快都忘掉,可直到那一天听到了计时器的声音,白天又看到了舅舅的那张脸,迟微微才知道自己的恐惧原来一直都没有消失过。

吸了一口气,迟微微在被子下拉扯着自己的衣角:“爸,其实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做一个噩梦。”

“噩梦?”迟骋彦有些纳闷。

“我梦到我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我没有你和妈妈,反倒多了个舅舅。他对我很不好,总是让我做家务,如果做不好就会打我,姥姥也对我不好,和舅舅一起虐待我……”

哑着声音,迟微微将过去几年发生的事情全部编织成了一个梦。

将她所有的恐惧全都倾注于那一个噩梦中,直到醒来,她都不确定那个“梦”是不是真实的。

迟骋彦静静地听着,他能够感觉到女儿对于那个“舅舅”的恐惧。

因为一个梦而影响到现实的生活,迟骋彦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样的操作。

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无稽的笑话,也像是一套应付的说辞。但是,这是从迟微微嘴里说出来的,所以不管有多荒唐,他都会选择相信。

将剩下的一点姜汤放在床头柜上,迟骋彦正想着该怎么宽解她的心结。

“爸也跟你讲个故事吧。”

清了清嗓子,迟骋彦继续说道:“爸小时候家里很苦的,我又是家里最大的孩子,所以爸妈总是让我去做粗活,还要照顾弟弟。那个年代大家都穷,为了给弟妹分一口饭吃,我经常饿肚子……”

对于迟骋彦的经历,迟微微只是略知皮毛。

之前看这本的时候,她只知道迟骋彦的童年不幸福,还是逼着从家里逃了出来,所以他的性格才会比较乖张、强势,却不知道他也有和自己类似的一段经历。

从他的嘴里,迟微微发现他的童年比自己还要凄惨,亲生父母对他的冷淡远要比舅姥对自己的冷淡更加沉重。

不过,同样是受到了不公平对待,迟骋彦的身上却似乎没有留下任何消极的影响。

看着女儿的眼睛,迟骋彦勾起了嘴角:“猜猜爸是怎么对他们的?”

迟微微摇摇头。

“那一次你爷准备用藤条打我的时候,我直接夺过来跟他打,你奶奶拿起板凳砸我,我没躲开,挨了她的一下,我的头当场就流血了。”迟骋彦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的战斗经历,好像是什么引以为傲的光荣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