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黑透,东升的月亮已经快要到这块黑色的画布的正中。可一个多小时之前,还能看到西沉的太阳,以及那满天的霞,冬天的夜来得太快,就像迟微微本该晚几天的亲戚一样。
扶着迟微微往车停的方向走,贺琰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这几天,他被接连不断的事情冲昏了头脑,过快的生活节奏让他有些掌控不住。
现在跟她告白会不会太早了一点?太早地捅破这层窗户纸,会不会……
“你看见没,贺琰那小子抱你姐了!”餐厅里,迟骋彦差点把桌子给掀了。
几分钟前,贺琰他们两人从隔壁桌走过的时候,迟骋彦看得清清楚楚。他的一双手牢固地压在迟微微的肩膀上,将她搂在怀里,那张邪恶的嘴分分钟都快要亲吻到她的额头。
这还没确定关系呢,怎么着?这么猴急着对自己的宝贝女儿下手吗?
“爸爸爸,你淡定,先坐下来!”
黎梓琛一把拉住迟骋彦的袖子,这才没有让他在餐厅里暴走。
刚才发生的事他当然都看在眼里,他能看得出来迟微微身体不舒服,贺琰在旁边照顾她也没什么不妥。
在迟骋彦眼里,贺琰或许是想要非礼她。
不过,黎梓琛却对贺琰的印象改变了一些。或许,他真的是一个绅士?真的不像外面的那些大猪蹄子一样?
其实仔细想想,是应该给他一个靠近迟微微的机会。
——
第二天一早,迟骋彦正在客厅里准备着出差需要的东西。
这次是去南方和几家工厂谈合并,有半个月的时间不在家,所以有很多的东西都要带去。
“爸,你什么时候走啊?”一步一挪地从楼上下来,迟微微的头比昨天更加胀,说话的鼻音也重了不少。
感冒加上亲戚来看望,没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了。
一溜小跑到迟微微身边,迟骋彦赶紧抱住了她。
和昨天的贺琰是一样的动作,甚至比他还要更紧一些,迟骋彦脸上写满了心疼,“下午就走,估计下个月月中才能回来。”
半个月见不到女儿,这还没离开,光是想想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不过,迟骋彦主要还是担心贺琰和女儿之间的关系。
十五天啊,不在的十五天里,万一贺琰那个大猪蹄子对自己的女儿有什么非分之想怎么办?
唉!愁啊!
“刘妈?炖得生姜红糖水好了吗?”扶着迟微微走到沙发旁坐下,迟骋彦问道。
“来了来了!”
昨晚回来迟骋彦就告诉她要买红糖、生姜,早上一起来,刘妈就开始为迟微微准备红糖水。
“生姜、红糖还有红枣,最补身体了。”端着碗,迟骋彦轻吹着上面漂浮的一层热气道。
虽然是刘妈炖的红糖水,但里面装得却是迟骋彦的关心。
“特殊时期,得多喝点补血的东西,身体才能健康。”
听迟骋彦这么一说,迟微微突然愣了一下。
转过头看向身边的迟骋彦,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等等,爸,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日子到了?”
糟糕!被发现了!
昨天晚上从餐厅回来迟微微就直接回房间了,迟骋彦和黎梓琛回来后,跟他们在客厅里看了会电视也没表现出来什么异常。
按理说,他是不可能知道的啊?
迟骋彦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紧张地出了一身的冷汗,“那个……那个,我,我猜你应该是日子到了,你不是感冒嘛,嗯,那个多补补血肯定没错。”
在迟微微面前,迟骋彦唯一的那一点撒谎天赋都消失得干干净净。这么拙劣的谎话,还有吞吞吐吐的语气,他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迟微微又怎么可能被他骗到?
“你昨天,是不是也在那家餐厅?”将他手里的碗接过来,迟微微瞬间变成了警察局里的女警官,审视的眼神让他无可逃避。
“是小琛带我去的。”
经不起迟微微盘问,迟骋彦一下子就把锅甩在黎梓琛身上,“他也是担心你,害怕贺琰是坏人,所以就带我去看看,顺便吃个饭。”
“阿嚏!”
黎梓琛刚刚起床,在房间里穿衣服的时候突然打了个喷嚏。
不用他解释迟微微心里也明白,自家里的这两个男人都在刻意地疏远和贺琰之间的距离。
和他们生活了这么多年,迟微微怎么会看不出他们肚子里的花花肠子?
小口地喝了两口碗里的红糖水,红枣和红糖的味道遮盖了姜的辛辣。用勺子稍微搅动两下,迟微微抖了下眉毛,道:“我准备过两天和朋友出去玩几天。”
“你身体不舒服,就别乱跑了吧。”迟骋彦关心道。
停顿了片刻,迟骋彦又忍不住接了一句,“是和贺琰吗?”
迟微微:“嗯,他们公司团建,邀请我跟他们去东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