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我爸已经答应给您钱了,两个亿,足够可以过一个幸福的晚年了,怎么还要跟他置气呢?”
抬起头,爷爷的眼神中有一些不解,“怎么?你跟狗蛋一样,也以为我来着,是找你们家要钱吗?”
这一句彻底堵住了迟微微的嘴,她对面前的这位老人一无所知,但他的这一句话却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和之前印象完全不同的情绪。
哼笑了一声,爷爷无奈地摇摇头,继续用手里的柴火棍搅动着那一团烧红的炭。
“你太小瞧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爷爷:狗蛋,过来。
迟骋彦:跟你说了多少遍,别叫我狗蛋。
爷爷:谁叫你了,我叫我养的狗。
第二天:
爷爷:来,儿子叫爸爸。
迟骋彦:我才不会叫你爸。
爷爷:谁跟你说话了,我再跟我的狗说话。
第三天:
爷爷:吃饭了。
迟骋彦:……
爷爷:快点,吃饭了,我再说一遍。
迟骋彦:你的狗丢了?
爷爷:我叫你呢!
第102章
在闭塞的大山里呆了快七十年,爷爷的思想和村里人所想的一模一样。
养儿防老,心疼了几十年的小儿子一家都被恶病带走,老伴也没能逃过死神的钩镰。在西北的那个村子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按照村子里的规矩,家里的长辈过世了,子女就算远在天涯都要赶回来发丧。
眼下,自己的儿子只剩下迟骋彦一个,凭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再回西北去。既然这样,他只能主动踏出那一步:主动找到迟骋彦,等到自己离开的时候让他为自己处理后事。
出神地看着那一摊红色的炭,爷爷的眼眶有些微微湿润:“我不图你们的钱,也不是想讹你们怎样。我自己有钱,我能活下去,只要等我死了,狗蛋能送我进棺材,也不算我和他娘养了他几年。”
过去的事情,要说不心疼那肯定是假的。说到底,都是自己的儿子,当初就这么跑了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舍得。
但,他却没有后悔过。
父子俩的心性是一样的,只要是自己做的就绝对不后悔,哪怕明知道是错的。
上面铁锅里的水已经被烧开了,拿出一只蓝色的塑料水杯,印在上面的白色字已经磨得有些看不清写得什么,还有几处刮蹭了不少的划痕。
把烧开的水用一只铁碗小心翼翼地盛进去,这就是他一天要和的热水。
吹一吹飘出来的热蒸汽,爷爷起了干皮的嘴唇迫切地想要尝一尝水的温润。
轻轻地抿了一小口,同时看向旁边的迟微微,他将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了一只鼓鼓囊囊的布袋,“看,我有钱,不需要你们的钱。我年龄大了,也活不了多久了,等什么时候死了,也就彻底解放了。”
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爷爷一脸地轻松。见过了太多人离开自己,他对这件事似乎看得很轻。
站在旁边,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
如果他这次来真的是有所图,那她大可以像自己老爸一样厌恶他。可,他来的目的竟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自己的身后事……对他的讨厌,对他的可怜,好像不知道哪种更多一点。
“昨天那个男孩,是你男朋友?”话锋一转,爷爷突然又把话题扯到了迟微微身上。
“啊?”迟微微愣了一下,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赶紧解释道,“不不不,他只是我一个关系好的朋友,还没有到那一步。”
“而且,我爸也不能同意我和他在一起。”
末了,迟微微又补充了一句。
用力地将手里的柴火棍朝炭火捅了一下,爷爷似乎被她后面的那一句话给激到了,“怎么了?狗蛋不同意,你就不谈了?”
按理说,像爷爷这样生活在村里的人应该对父母之命更尊重。
可在这件事上,他却站在了自己的孙女这边,这样的态度,似乎是在故意地气“狗蛋”。
“要谈就谈,两家人坐一起吃个饭,商量个结婚的日子,就赶紧定下来,也免得让外面的人看到说什么闲话,对女娃的名声也不好。”爷爷一本正经道。
对自己的儿子,那一层冰冻了几十年的冰已经让他不想要溶解,该怎样就怎样。
但对自己的孙女……
再怎么说,她也是迟家最后的独苗苗了,哪怕过去的二十几年对她的生活都没有丝毫的参与,哪怕她是个女娃不能负担传宗接代的任务,也要多几分疼爱。
把热水壶递到她面前,爷爷努了努下巴,“天冷,喝点热水?”
“不了。”迟微微摆摆手道,“爷,那你中午吃什么?总不能一天三餐吃红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