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在现场拍到的照片,除了照片上有的,还有没有拍摄到的,加起来一共有十几具尸体。
根据初步调查,这些人都是拆迁前住在这里的钉子户。大多数都是年龄五十往上的老人,因为年龄大了,儿女都不在身边,所以失踪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注意到。
直到昨天,有人举报说那些钉子户的失踪和这起工程有关,警察才前来调查。
“这,这跟我没关系啊!我没害他们!”赶紧推开那些照片,迟骋彦吓得有些语无伦次,“这是陷害,一定是陷害!我怎么可能伤害他们?拆迁款我都打过去了。”
“是吗?”一位警察怀疑道。
“根据我们调查,关于这项工程的赔偿款贵公司刚好少了一笔,具体原因,还请您跟我们回去调查……”
不止是迟骋彦,其他的警官还带走了公司的几个财务,以及负责这个工程的相关人员。
站在门口,那些公司员工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在公司干了这么多年,虽然迟骋彦平时对人严厉了一点,但他们都不相信这些人命会和他有关。
迟骋彦,不是这样的人。
少的拿笔赔偿款没有给那些钉子户,去了哪里?这些钉子户,怎么会死在工地上?
如果说迟骋彦是为了钱而杀人,这个理由看似说得过去,但禁不住推敲就能发觉其中不少的漏洞。
靠在座椅上,迟微微的头一阵疼痛。每一次呼吸,她都觉得压力山大,浑身都像是灌了铅一样行动无力。
“迟小姐,例会要开始了。”推开办公室的门,迟骋彦的助理小心翼翼地说道。
睁开眼睛,她乱麻般的思绪再一次被拉回到现实中。
拿起迟骋彦昨天放在桌子上的文件,迟微微随意地翻动两下,上面一列列的数字看得她头晕眼花。还有下面的那几份合同,华外文的条款只是大概的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跟什么有关。
双手撑在桌子上站起来,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转移到了桌子上的相框。
那是全家人几年前的合照。
趴在迟骋彦的肩膀上,自己脸上的弧度宛如雨后彩虹般灿烂,一旁的姥姥和黎梓琛也洋溢着浓浓的幸福感。而迟骋彦,他那宽厚的肩膀哪怕过了这么多年,都依旧让她觉得安全感十足。
他,就是支持自己的动力。
“好的,我们走吧!”抬头挺胸,迟微微鼓足了勇气道。
会议室里,坐满了各个分公司的老总。看到迟微微进来,他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尊重,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自顾自地低头玩手机。
他们都是跟随迟骋彦多年的人,几乎都是迟骋彦的同龄人。
迟微微在他们眼里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他们几乎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所以,哪怕穿得再成熟,也只不过是迟骋彦护在怀里的小公主罢了。
她会懂公司的事?呵,真是笑话。
走到迟骋彦坐过的位置上,放在桌前的那一杯咖啡还浮着热气。因为不知道迟微微的口味,所以糖和奶都只放在一旁。
扫视着在座的各位长辈,迟微微并没有像迟骋彦那般严厉,而是一如以往地对他们表现出尊重。
“各位叔叔,我爸出了点意外,所以公司的事情暂时由我来处理。”
打开最上面的那一份报表,迟微微拿起了迟骋彦用过的钢笔,在最下面的签名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好了,我们今天先从季度报表开始吧。”
“报表?哼,你懂吗?”
不知道谁小声说了一句。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片子,能做什么决定?”
另一个声音也跟着反驳道。
坐在老总那个位置上的人不是迟骋彦,所以,他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对上面的人表示出尊敬。一个小姑娘而已,能掀起什么大的风浪来?
出师不利,听着那些人对自己的议论,迟微微像是只泄了气的皮球,好不容易积攒的自信、勇气都被他们的怀疑戳破。
拿着钢笔的手指微微颤抖,哪怕她站在船舵面前,也不知道该怎样说服这些不服管教的水手。
“啪!”
合上手里的文件夹,坐在旁边的分公司老总显得有些不耐烦。
“你们想干嘛?再怎么说微微也叫我们一声叔叔伯伯,也是迟总的女儿,你们就这么不给她面子?”
男人比迟骋彦还要大两岁,也算是见证了迟氏的风风雨雨。除了迟骋彦外,他算是迟氏集团的二把手。
这样一吼,刚才的议论声一下子就被压了下来。胆怯地瞥了他一眼,没人敢再说迟微微的不好。
“微微啊,你爸这事比较棘手,叔叔理解你现在的不易,”扶了扶眼镜,男人心疼地抽出了她手里的那一根钢笔。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手心,语重心长道,“只是现在还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大家心里都乱得很,不如这个会就别开了吧。”
“不行,这个会很重要,不能拖下去的。刘叔,你知道我爸有多看重这个公司。”
男人赞同地点点头,说:“是是是,但你爸能不能……孩子,公司的事情不像过家家那么简单,你知道吗?这才过了不到两天,咱们公司的市值就降了三分之一了。”
牵扯到了人命,如果迟骋彦真的和这件事有关,那下半辈子基本就不可能出来了。
在这么不确定的多事之秋,分公司的老总们一个个都想着维护好自己的公司不受牵连,涉及总公司的事,他们是能不参与就不参与。
迟微微沉默了,她想要撑起这个公司,但事实证明这样庞大的一家公司不是她一个人可以支撑起来的,不是一个会议、一项决定就可以延续的。
“听叔一句话,回家吧,等你爸的消息。如果他没事,皆大欢喜,如果……那叔也会帮你把接下来的事情都处理好。”
注视着男人的眼睛,迟微微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失望。
不止是他,公司里的其他老总们也对迟骋彦的结果如何表示怀疑。没有一个人能够像她一样坚定,相信迟骋彦是无辜的,相信他可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