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楼接了,又从怀中掏出两样东西来,说道:“这是世子让转交给郡主的,说是前儿郡主遗落在世子马车上的帕子,还有郡主跟他要的蔷薇粉。”
十一怔了怔,说道:“放着吧!”
画楼忙交给旁边侍儿,又道:“世子说,近日王爷病势不轻,宫中也需时时问疾,未必有空常来琼华园。郡主若是忧心朝政之事,可以跟济王殿下多多商议。”
十一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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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画楼带了三花猫离去,十一遣走屋中侍儿,才站起身来,去察看画楼留下的丝帕和蔷薇粉。
齐小观已觉出蹊跷,走过去问:“师姐,哪里不对?”
小珑儿绞尽脑汁,频频示爱,终于换来齐小观同心以待,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见十一不曾赶逐,也便随在齐小观身后看着,然后掩着嘴笑道:“这个……恐怕侯爷知道得吃醋了!丝帕丝帕,横也丝也竖也丝!晋王世子这是在说,晋王病了,他虽无暇前来,却日日夜夜思念着姐姐呢!”
齐小观、十一侧目而视。
齐小观手指一点她额头,低斥道:“才学了几句艳诗,也敢来卖弄!小心师姐撕了你的嘴!”
小珑儿笑着躲闪,——却是躲向齐小观怀里。
齐小观无奈道:“你这不要脸的丫头!”
却已悄悄将她拥住。
十一顾不得欣赏小俩口恩爱的模样,只仔细打量着那素白的丝帕,又嗅那蔷薇粉。
别人不知,她却知晓自己从未在宋昀车上遗落过什么帕子,更没有和他要过蔷薇粉。
半晌,她将那帕子平铺,再将蔷薇粉倒了上去,浅浅敷了一层。
齐小观初时尚笑着,待细看那帕子时,面色已转作凝重。
“师姐!这是……”
十一吹燃火折子,将那帕子随手烧去,方冷然道:“这是宋昀在告诉我们,赶紧提醒韩天遥!”
丝帕在沾在蔷薇粉后便显出字迹来,只寥寥数行,却已说得分明。
北境暂时处于不败之地,施铭远听了施浩初的建议,不打算留着韩天遥这个心腹大患了。
施家暗派的杀手,已经出发前往北境。
韩、施二家早有夙怨,即便向花浓山庄动手的并不是施家,但施铭远的确曾害过韩天遥之父,他无法也不屑自证清白,施浩初则必定记挂着聂听岚心系韩天遥之事,于公于私,他们无法放任韩天遥得胜归来,并在济王和朝颜郡主的支持下坐大。
宋昀慧黠,不仅得到帝后欢心,也和施铭远很亲近,得到消息后竟不肯放任情敌出事,也不顾他的周围尽是施铭远的眼线,叫人给十一送来了消息。
他递出这消息想来也用尽心思。
帕子角落绣着花枝,却绝无字迹;蔷薇粉也与寻常脂粉无异。
为免除施铭远疑心,他必定还将这两样东西经由于天赐等施铭远的心腹过目后才交画楼送来。
而画楼离开前所说的话也堪可回味。
宋昀之意,为了洗清经由他泄密之嫌,近期不打算和十一见面,并建议十一去和济王商量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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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小观反应极快,小珑儿尚混沌不知所云时,他已说道:“师姐,光提醒是不够的。韩天遥虽得到忠勇军拥护,但他自己所领的那支精兵乃是朝廷所拨,难保其中不会有将领受人唆使,暗中使坏。再则,这些精兵打仗在行,论起武艺则未必高到哪里去,根本无法和施铭远所遣杀手相比。”
十一点头,“对,我们必须立刻遣出高手前往北境,最好能在那些杀手动手前便截住他们。”
她眸光闪了闪,不加掩饰的凌锐杀气,“听闻这些日子施浩初正奉旨巡边。这些杀手……应该是施浩初亲自指挥的吧?这明着暗着,又打算对边疆将士动手了?”
齐小观知她素来痛恨施氏为保所谓的太平盛世拿主战将士开刀,立时道:“若有机会咱们就除掉他,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十一沉吟道:“嗯,我去找与泓商议商议,或者我亲自去一次北境吧!”
北境,在光州或随州,她可以见到韩天遥。
这几个月,她留心朝政,整顿凤卫,还需侍疾宫中,比往日沉溺醉乡的十一夫人生涯不知忙碌多少。
只是静下来独对满园春.光渐起,心头却依然空落荒芜着。但她的念头转到可以跟韩天遥相见时,胸臆间竟似突然被什么填满了。
她清眸璀璨流光,微笑着重复了一遍:“嗯,我亲自去一次。小观,你和师兄不拘哪一个跟我去就行。”
齐小观尚未答话,小珑儿已叫道:“若小观去,我也要去!”
十一、齐小观侧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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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小观去找路过商议调集凤卫高手时,十一去了济王府。
她和宋与泓自小的冤家兼好友,时常前往晋王府玩耍,对晋王府倒是很熟悉。宁献太子逝后,宋与泓成了皇子,成了济王,还成了亲。
最后一点是最要命的。
诸多顾忌下,宋与泓再不能如少时那般任性地留连于琼华园,而十一更是极少前往济王府。
好在济王府多是当年的旧人,十一的身份也是一如既往的尊贵,她很快被恭恭敬敬引往书房。
沿着抄手回廊走向内院时,那边杏花纷纷里恍惚有人影闪动,有衣饰华贵的女子向他们这边探来目光。
十一目不斜视,坦然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