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2 / 2)

而韩天遥刚入京为官,所谓的夫妻之约,似乎也只是他们两人的私下之约,薛及说朝颜郡主新得的这柄宝剑与他无关,原也没错。

韩天遥默然交回画影剑,沉凝眉宇并无半分异样,只转头向于天赐淡淡道:“既然宫中有急事,我们还是先去宫里吧!”

于天赐原就悬心宫中之事,闻声连声应道:“也好,也好,那咱们一起入宫吧!”

韩天遥转目,再次扫过微亮的晨光下满目的斑斑血迹和刀剑痕迹,返身迈步。

赵池等连忙跟在他身后疾行时,忽听他极低地唤道:“赵池。”

赵池连忙走近,“在!”

韩天遥道:“去通知闻彦,调拨一切人手,监视施相府第和他时常来往的大臣,尤其是薛及、夏震。”

赵池不由望向琼华园那渐渐暗下去的火光,“侯爷怀疑朝颜郡主出事与施相有关?”

韩天遥道:“是肯定,不是怀疑。”

“可目前难道不是宫中之事最要紧?朝颜郡主到底……是个外人。”

话音未了,已觉韩天遥冷冷目光扫过,却比霜雪还要清冷几分。

赵池一凛,顿时后悔自己忘了本分。

侯爷有命,他从命便是,哪是他应该猜测质疑的?

但韩天遥居然回答了他。

韩天遥道:“朝颜郡主从不是外人。我们有过誓诺,她会是我的妻子。”

他顿了顿,又低沉而顿挫地强调道:“唯一的妻子!”

赵池呆住。

侯爷唯一的妻子会是朝颜郡主?

那聂大小.姐呢?

那个为了侯爷已经失去一切的聂大小.姐,该怎么办?

-----------聂!大!小!姐!该!怎!么!办!-----------

宋与泓一走,仅余的几名凤卫群龙无首,一时也无主见,商量着一边出城通知驻于城外的凤卫,一边将秦南、岑笛等人尸体带走安葬。

于是,不久之后,这夜经历多少刀兵鲜血洗礼的小巷,再度恢复了宁静。

柴垛有什么东西动了动,然后砰地跌落下来,然后仰起了一个小小的脑袋,看向东方如血的朝霞,张了张唇,竟没能说出话。

即便被十一点过的**已经自行解开,保持同样的姿势半夜,小珑儿浑身还是麻木着,那般重重地滚落,居然觉不出疼痛。

江南的风总带着水的潮气,晨间更是湿.润清新,但拂在泪痕斑斑的干涩面庞,还是一阵阵绷得难受。

小珑儿抬起颤抖的手,哆哆嗦嗦地揉她的脸。

很用力,很用力。

仿佛很用力地揉痛自己,便能走出这个可怕的梦境,——她以往做梦都不曾梦到过的可怕梦境。

她想醒过来。

醒来后,她依然在韶光明媚的琼华园时和雁山、剧儿他们说笑着,边为齐小观裁衣裳,边等着他和十一回来。

花浓别院之事同样是一场噩梦。

那场噩梦里,她在失去父母后,又失去了可以依靠的祖父和叔父;但所幸,她身边始终有十一和韩天遥,并在他们引领下,又有了齐小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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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谁人问鼎(三)

这是一个和她以前的生活完全不同的天地,却无疑更广袤,更精彩。

她曾觉得自己如此幸运,竟能在劫后余生里遇到十一,遇到齐小观,从前的韩天遥面冷心热,待她也是如此之好……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这样的幸运竟会如此突如其来地被打破旆。

这一.夜,多少人已经在向她证实,她的小观死了,死了窠。

断了一臂,惨死青江,尸骨不全……

武艺卓绝的十一被本该是她姐夫的侯爷害了,徘徊于生死边缘,更被一群臭不要脸的大男人趁人之危打得重伤,或许……也活不了了吧?

那群禽.兽带走十一前,曾用力踩她的手腕,逼她弃剑,而她似已觉不出痛楚,依然将画影剑握得那么紧,那么紧……

这一定是个梦,是个梦。

可为什么她再怎么揉自己的脸,揉自己的眼睛,依然只看到冰冷的地面无数凝固的血迹?

晨风徐徐,琼华园的上方尚有几屡青烟缓缓萦绕。

小珑儿哆嗦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艰难地向琼华园走去。

或许,没想象的那么坏;或许,十一和小观已经回来了呢?

她的脚下越走越快,甚至奔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