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1 / 2)

二人饭毕又去瞧小珑儿,依然昏迷不醒,高烧不退。

十一焦灼,也顾不得宫里的美酒已经送来,先去看小珑儿的药,又坐在齐小观跟前陪伴。

齐小观见宋昀始终守在屋中,明知他不舍师姐,遂打起精神道:“时辰不早,师姐不如护送皇上先回宫吧!”

十一道:“不急。我尚有些事需处置,今晚便住在这边。皇上要回去时,还怕没人护送?你脸色不好,不如先去那边榻上休息休息,待小珑儿醒了,我再唤你。”

齐小观摇头,凝视着小珑儿,轻声道:“师姐,我要陪着她。她等了我那么久,必定不肯错过一刻和我相处的时候。不过……”

他揉搓.着干涸的眼睛,居然笑了笑,“也许也不必太计较。人间也好,地狱也罢,横竖我都会陪着她,再也不离开她。”

十一喉间哽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床榻上的小珑儿似乎低低呢喃了一句什么,十一等忙看时,却依然阖着眼,只是眼皮下似乎见得眼珠转了两转,然后便再没有动静。

李藤过来诊脉,又扎了十余针,总算没让他们预备棺木冲喜,十一才算稍稍松了口气。

一时又有凤卫请出十一有事商议,十一去了许久方回,见宋昀尚未离去,便问道:“阿昀,若有人希望我改回柳姓,你觉得如何?”

宋昀一怔,“似乎有点麻烦。”

十一道:“太碍眼总会有人想着搬开。只是为这个被人搬开,本就不曾安息的亡者再被惊扰,我终究不太甘心。”

宋昀沉吟,“看来,我是得回宫了……”

他忽抬眼看向十一,似笑非笑,“介不介意使些权宜之计?”

“嗯?”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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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宋昀得回宫,第二日一早,即便小珑儿还是不见起色,十一也不得不回宫了。

相府和琼华园本就是针尖麦芒,彼此视若仇雠,待新帝登基,琼华园几乎被灭,朝中重臣无人不知内情。

只是此时连本该是大楚天子的宋与泓都快要保不住,谁又顾得上朝颜郡主?谁又有能耐保全朝颜郡主?

至于后来朝颜郡主能活着归来,并被新帝旗帜鲜明地置于翼护之下,着实出人意料。

这场生死大劫没能送了朝颜郡主的命,容貌被毁似乎也没能消除她对宋昀的影响力,若有机会,难免再施展些别的主意。

十一匆匆赶回宫时,大臣们正齐集选德殿议事,彼此争执不休。

老太监郭原早在殿外候着,一边亲领她从侧门绕到珠帘后去见云太后,一边给她说着殿内之事。

原来这日施铭远上表,竟将朝颜郡主身世公之于众,直指当年郦清江偷梁换柱,将罪臣柳翰舟的女儿充作己女送给丧子的云太后,罪犯欺君,居心叵测。

这对于朝中许多大臣是秘密,但对于帝后和十一来说,此事在三年前便闹出来了,且闹得够大,施铭远本人便是其中的直接参与者。但去年十一回归,此事等于已经完结。——帝后都不愿追究,愿意继续将十一当女儿看待,哪轮得到外人置喙?

十一叹道:“那老儿怎不闹些新鲜的出来?”

郭原愁眉苦脸道:“谁说没闹出新鲜的来?在说郡主居心叵测,谋害忠良,想要颠覆大楚江山哪!”

十一摸.摸自己脸上的伤疤,“谋害忠良……有点意思!”

说话间,已行至帘后的云太后跟前。云太后正皱眉凝望着帘外的争执,见十一过来行礼,才舒展了眉峰,牵过她立于身侧,低声道:“莫要担心,昀儿刚悄悄跟我说,他已有所准备,不必着急。只是我想着你没在宫里,身边未必有多少凤卫随着,身子又没养好,怕你再被

人算计,所以先把你召回宫里才放心。”

十一才知云太后怕她再在宫外被相府暗算,心下已是一暖,只轻笑道:“光天化日,他想动手也需多掂量。不过宫禁都在他掌控下,内外消息传递多逃不过他的眼睛,一旦有所变故,的确头疼。”

云太后低叹一声,眉峰蹙得愈紧,眼角的皱眉便层层地浮了上来。

十一也不再说话,立到她身后,为她轻轻地揉.捏肩背。

她是习武之人,于血气运行之道了若指掌,那力道也便用得恰到好处,云太后不由地松驰了肩背,只是盯着外面说话的那人,神色间依然难掩恼怒烦忧。

显然,今日施铭远的行止,又不曾与她商议过。

扶立新君后,施铭远越发不把她和宋昀放在眼里。朝堂之上,辅政丞相已成为真正的主政者,上面的两位,不论珠帘之后还是龙椅之上,都不过是披着锦绣华衣的傀儡罢了。

帘外,施铭远似已从丧子之痛中走出,目光炯炯,神清气爽,呈上证物时更是扫了帘后一眼,分明已经知晓十一到来。

如此胜券在握……

是打算当众便定下十一的罪名,让她再难翻身么?

宋昀从内侍手中接过呈上之物,却是两封书信。

只看了一眼那信封上的字迹,他便已皱眉,急取出其中信笺匆匆览过,便依旧交在托盘中,令内侍递予帘后的云太后。

云太后取过那两封信,却见下方尚有一页小小纸笺,忙打开看时,却是宋昀亲笔,不知何时用蝇头小楷写了一行字:“母后可传济王妃前来质证。”

云太后略一沉吟,便令郭原去传尹如薇。

而下方大殿上,施铭远已朗声道:“听闻先前南安侯与朝颜郡主相交甚深,但此次带伤归来,却和郡主形同陌路。算来南安侯冲锋陷阵,颇有斩获,却不曾听闻受伤之事。究其原因,大约也可从这信函中窥出一二吧!”

宋昀道:“既如此,何不请出南安侯,一问便知?”

施铭远摇头道:“南安侯为人忠义,乃是性情中人,又念着朝颜郡主相救之情,只怕不肯指证郡主。何况,听闻南安侯近日病得不轻,恐怕不宜惊动。但臣已找到参与此事的济王府侍从……”

话未了,却听那边通传道:“回禀皇上,南安侯在殿外求见!”

宋昀唇角微勾,摆手道:“有请南安侯!”

施铭远微微皱眉,侧身看时,韩天遥已经踏入殿中,如仪见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