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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问完之后皇后就有些后悔,但看自家外甥女这个样子,眼光毒辣的她又怎能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算了,以后看缘分吧。便扯开话题。

“小丫头片子是不是吃我宫中膳食吃腻了?怎么前几日不进宫里来陪本宫了?”

蓝静嘉心中舒了一口气之余还有些失落,但是还是面色不显地陪皇后聊天。

皇后在内宫可能不知道,宫外的那些小姑娘们可都聊炸了天,说什么大殿下丰神俊朗足智多谋,深入敌营三进三出英勇无匹,平日里不敢光明正大地讨论,可是私下里的小聚,总能将话题引到那个人身上去。

女儿家平日里学学女红闺训,常做的事也就是看看时下流行的话本子,最迷那些书中的英杰,如今有了原型,身份又那么尊贵,按捺不住小心思是常有的事。

幸得镇国公府家教甚严,被嬷嬷教得也懂得分寸,要不然被那几个手帕交刺激,说不定就跑到姑母哪里胡言乱语去了,要是真的那样的话,自己的闺誉可就都没了,还谈什么脸面见那位殿下一面呢?

一想到小姐妹对自己挤眉弄眼道:“说起来表哥表妹,天生一对哦?”她就有些害羞,却不得不矜持地笑着劝她不要乱说。

陪皇后坐了半天,吃了午膳后蓝静嘉才起身告辞。

皇后倚着靠背,内心竟生出些许惆怅。

“想当初,本宫也和静嘉一样,是个那么单纯的小姑娘,整日里请请安读读书,闲暇时参加个茶会诗会,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当个无忧无虑的镇国公府的小姐就好。如今一晃这么多年过来了,连本宫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时间可真可怕啊……”

“娘娘在为何心烦呢?”新枝劝解道,“娘娘年华正好,大殿下又年少有为,就算甘泉宫那位再受宠也不敢欺辱到您的头上,陛下虽有些识人不明,但也是敬着您的,如今内宫安和,您倒是省了不少心呢。”

皇后笑看她一眼:“陛下也是你能议论的?”

“是奴婢口无遮拦。”新枝抿唇笑,“娘娘您就放奴婢一马吧?”

皇后起身,搭着新枝的手:“罢了,谁管他的。”

……

喻则陵烧掉手中的信纸,默默地看纸张被吞没于火舌之下。

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有些事不被揭露到眼前,倒也可以自欺欺人地忽略。

垂眸看着这双毫无知觉的腿,喻则陵紧紧地闭着双眼,良久之后才轻轻舒了一口气,操纵着轮椅回到桌案前,执起笔给快要到来的兄长回信。

无论有没有找到那位久享盛誉的神医,他相信自己也能以平常心态来对待了。他生下来就双腿残疾,十几年来早就习惯了自身如此,而且都这么久过去了,想必那位神医也……

所以什么事还是不报太大希望为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不是废话太多了。。。

第11章

则宁捏着喻则陵的回信,想着信里那基本毫无起伏的语调,不禁头疼地捏了捏眉心骨。

对于这个弟弟,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小时候路过御花园的时候,见惠妃教他走路便驻足观看,小小的可爱的男孩子,抿着唇想踏出一步却总是失败,倔强又脆弱的样子一下子就击中了当时潜意识的以为自己的女性的则宁的心。

后来就格外的注意他,不同于自己本身就是个西贝货,嫩身体老灵魂的,喻则陵在小孩子中是最早熟的一个。说早熟可能有一些用词不当,但是他真的无论在任何时候都特别安静,总是默默地看别人做事,自己去当个局外人。

有一次则宁忍不住找他聊天,问:“汝以此宫人去,不与之戏,不畏汝母悲哉?汝母亦愿君日日开心。”

年纪还小的则陵看了看他,可能是因为长幼尊卑不得不回答,好久才说:“若吾与之戏耳,我亦假乐,吾又何屈己又去欺吾母?”

则宁本来也有炫耀所学的意思,但一听见他的回答也是一愣,忍不住摸摸他的小毛头,心想这个小屁孩在国府监上课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的,课业学的不错呀。

他其实说的也是。小孩子的心思是最敏感的,谁对他是真心好,或者是谁曲意逢迎,这都是可以感觉的到的。小则陵这么小就懂得不因自身伤残而自卑,也不因别人的想法而怯懦,就凭这一点就看出来他的心智足够强大。

知晓那个神医也是听舅舅无意间提起的。

舅舅是镇国公府世子,亦是大理寺卿。早年的时候并不热衷官场,在外游历多年才收心回家。

舅舅的叙述并不详实,正巧是在他打定主意来边关的前几日,去给母后请安的时候听得舅舅说起一嘴,便记在心里。

原本则宁是一点都不相信“神医”一说的,按照则陵的情况,本来就是先天性残疾,用现代医学说是根本无法重新站起来的。但是考虑到这个世界的不确定性,则宁还是打算试一试。

在古代一般名气比较大的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怪癖,架子又比较大,后世简称装哔,则宁心里清楚,也做好了三顾茅庐的准备,虽在北地两年,但他派出去的人南南北北跑遍了整个大誉,甚至到周边小国都乔装潜过,愣是没把这个神医给找出来。后来又隐隐约约听说那位老神医早就仙逝五六年了。

则宁有些头疼,一看到纸上端正的字体,就想到小时候则陵那招人疼的模样。

收好信纸,则宁看着面前躬身等待自己答复的影探,道:“最近你们辛苦了,休息几日再去查一查那位前辈的后人或者徒弟之类的。”

“是!”说着便隐没身影。

天将破晓,鸡鸣三声时又该开拔启程了。

眼见着相聚的日子一日日临近,皇后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遣宫人把自己的涌泉宫和则宁所在的承德殿里里外外打扫得一尘不染。新枝都笑着打趣说,干净得就差闪光了。

李庆安最近也没进宫,德妃心情浮躁之余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看着自己整日吊儿郎当又自大狂妄的儿子,也不禁暗暗后悔。

除此之外因为皇后的赏赐增多,各宫的小太监小宫女们脸上也是喜洋洋的,又是年关,大红灯笼也升起来了,皇宫内外一片祥和,因为心境不同,总是觉得今年的新年过得格外有情调。

身在前朝的皇帝的脑仁又因大臣们的吵闹疼起来了。

因着班师回朝,此一战扰边关三年,大殿下智勇双全,各将士英勇无匹,历时虽不长,但一举清除边关毒瘤,扰其内政,可是边疆安稳数十年,再造工业,修生养息,可记青史。

如此一来,皇帝为表达重视,理应亲驾率众大臣迎接。

可问题来了,义安侯说陛下身负顽疾,不得劳累。老丞相说理应体恤将士,此乃贤德圣君。然后这对父子俩就当堂吵起来了,众人差点都没有劝住。

而且据士兵来报,明个儿晌午,大军就要到了,再不决断这就真来不及准备了。

皇帝抬眼看了自家那不动如山仿佛置身于事外的老丈人一眼,道:“镇国公以为如何?”

镇国公出列,悠悠道:“回陛下,老臣不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