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在这个事情上浪费时间也是白费,则宁看了禁军统领一眼,那人就招呼两位禁军上前来把金玉拖出去,连带着所有的舞姬都被压下去候审。
那二王子还在长吁短叹,气得他身后的大王子恨不得过来一刀劈了他。
则宁微微眯了眯眼,看着还在做戏的二王子,似笑非笑道:“不知二王子明日可有空闲?一道谈谈心如何?”
冲撞大国太子,在事情还未被挑破的情况下,严重程度可大可小。可则宁凭什么给别人当幌子做事件发酵的机器?不说他的身份,万一真的受了什么伤,那他们这整个小国家都不能好过。则宁倒是无所谓,但也要取得利益最大化不是?
那二王子听见则宁的话后身子一顿,但是很快就调整好面部表情,笑道:“太子赏脸,莫敢不从。”
大殿很快就被收拾好了,但众人也没什么吃下去的心思了。而敏罕穆穆也不似之前漠不关心的模样,总是频频抬头看上方的心上人。
则宁点头安抚,少女低眉浅笑,都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身为太子未来的岳祖,尚城抚了抚胡子,虽然没说什么,但还是暗自皱了皱眉。
他本来看太子以前那不沾女色的模样,还以为是清心寡欲,难道是心有所属?就是这个北戎的公主吗?也是,北地战乱,两方各取所需,自然是能见的上面的。不过太子定不能娶一个外族女人做正室的,若是自家孙女嫁了过去,这个公主也不介意为侧妃,按照太子心中偏重,也不知道会不会又是个皇帝第二。
老太傅忧心忡忡,则宁在想着明日要与那西夷二王子要谈的交易。
谁都不敢再提刚刚发生的事情,大殿的气氛渐渐回暖。一场宴会下来,就算是不开心也要装作宾主尽欢的模样。
退出去的时候敏罕穆穆又落后一步,则宁见状,撩袍起身走了过去。
大殿内除了收拾物品的宫人便没了外人,这个小姑娘的声音委委屈屈的:“宁宁,你好久不搭理我了。”
则宁哑然,这个小姑娘倒打一耙的功力见长啊。但还是笑道:“不是女大十八变吗?看你这几日安安静静的,我这是不敢认才是。”
小姑娘“噗嗤”一笑:“自从回到这么繁华的盛京,你变得油嘴滑舌了。”
则宁还未说什么,就从外面来了位北戎伺候敏罕穆穆的婢女,请了安后对着她道:“公主,国师找您呢。”
敏罕穆穆动了动唇,“嗯”了一声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她想抬头看看身边的人,但又怕自己的目光太贪婪,中原女子都讲究含蓄与矜持,他大概,也是喜欢那样的吧。
她听见他说:“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敏罕穆穆低着头点了点,有点沮丧,又听他笑说:“我可没有在北地对你的承诺。”
敏罕穆穆心中一跳。
“……说好的待你来大誉的时候带你逛逛盛京,过两日朝廷休沐,你看怎样?”
小姑娘的神情果然好了很多,她答应后便在婢女的催促下离开了。而则宁望着步伐明显欢快了许多的少女,缓缓吐出胸中一口浊气。
那个时候,在和她好好说一说吧。事情拖得越久就越不利。他自诩不是沾花惹草的人,可也不想让小姑娘伤心。
有的事情就是要快刀斩乱麻,说透了伤心一阵儿也就看开了过去了,若是一直模棱两可的,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不好。
……
次日下午,西夷的二王子神情抑抑地踏出东宫,可不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虽然花费的代价有点大,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不是?
说实在的,这个大誉的太子还真是目光如炬,一点哈哈都不让他打,他一进门就听见那太子冷冷的声音,完全没有插科打诨的意思,他道:“你我都是聪明人,就不要搞一些表面工作了。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吧,二王子,你觉得放纵刺客来刺杀孤,会有什么好下场呢?”
则宁那“好下场”三个字说得极慢,听得刚刚踏入门槛还未落座的二王子背后霎时就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明明是入秋渐冷的天气,可当时就让他急躁得整个头都发热了。
他本以为就算则宁能抓得住他的小辫子,也不过是打着他“监管不力”的幌子,可没想到那人竟一眼看穿了他的小动作!
西夷人皆知他二王子成日吊儿郎当撑不起门楣,王宫内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他的异常,怎么这个太子就一眼看穿了?
不过他的确是故意的。
得知自己要被送来换王兄做质子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是愤懑不平的,眼见着自己辛辛苦苦的运作就要功亏一篑,不经意间得知曾经王兄最宠爱的舞姬的心事。
有人送上来找死要为自己铺路,他怎能不成全人家?自己通过别人向金玉散布的假消息足够让她下定决心前来冒险,在她苦于无路的时候,又让她听说自己要挑拣舞姬带去大誉这件事情。
他当时发现金玉前来并不认同,故意把她刷掉,一来减轻自己的疑点,二来也是为了让偷偷跟来的金玉更加学会隐藏,以免身上携带武器还没进宫门就被发现。
金玉腕上的穿骨针听说是她家未落魄的时候传下来的暗器,鲜少有人知道,而那锋利得可割断脖颈的西夷贡宝天锦绸也是在他的运作下助金玉偷来的。
他想着,闹吧,把事情闹大了,那可就有意思了。大誉能人辈出,难道保护不了那个太子?听说那太子也是马背上的英雄,若是连个武功底子都没有的舞姬都搞不定,那也枉称将领了。
届时,这一切都与王兄逃不了干系,大誉一动怒,看西夷王位上的那个死老头,到底还护不护他心心念念的大儿子!
那个时候,轻的大不了王兄继续留在这赔罪,西夷再送上来赔礼,重的不过是再个大誉打一仗,到时再求饶不就好了。按照如今西夷那个样子,就算再差能差到哪里?不过半斤八两而已。
可没想到自己一切的谋划被太子一眼看穿,这样的话,可就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了。
按照自己铺的路,大誉动怒对象是王兄,是西夷,就算是对着自己发火,也不过是不痛不痛的失职之罪。可是现在,什么朝着自己来了。
那个时候自己的脑袋都空了一片。
枉他算计了这么久,还得意洋洋自以为高明,居然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是在炸他吗?
仅存的侥幸心理被则宁开口说的话被打破。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捉虫,我是捉不动了,么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