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脸一红,虽然羞耻,但还是想听听他对其看法。
则宁见她一双眼睛就像是加了特效一样闪闪发光,失笑道:“八个字,直抒胸臆,针针见血。”
锦书撇撇嘴:“你直接说我不知道委婉,言辞激烈不文雅不就好了。”
锦书也坐起来靠着抱怨:“那些编纂禁锢学说的人真是太讨厌了,孔老夫子的意思非要拐个七八弯来理解,就好像这样就显得自己博学多才似的。还有提出的学说,其中若没有大多数男人私念,我是万万不信的。”
“可是就算当初静安皇后狠狠批判了那些书籍,还是斩不断根源。”则宁接道,“不过我朝却没有前朝来得厉害。”
本来就是随心的感叹,结果换来身边妻子不阴不阳的语调:“前朝的男人多幸福啊,妻子都不敢大声说话,不抛头露面,女戒闺训倒背如流,又当妻子又当丫鬟,还要忍受独守空房的苦。冷热都没有贴心人的问候,还不如找一家尼姑庵出家算了。”
则宁一愣,旋即失笑:“你说什么呢。”
本来锦书的言语里面都是刺儿的,可是一想到白天在涌泉宫里见到的北戎公主,心里就膈应得难受。
那个女孩子真是难得的美人儿,一身的率性潇洒,举手投足都是自己又羡慕又模仿不来的模样。就算是自己一身男装出去,也根本完全不及对方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肆意。虽然那种肆意已经沉淀了许多,她除了有几次礼数不周外,其他的就再也挑不出来刺,但也正是这般的融合,才更让人欣赏。
她不想把话憋在心里,夜深人静正是交流感情的好机会,如果这个时候不说出来,她怕自己一整晚都睡不好。
锦书坐到则宁身侧,平视着他:“那个北戎公主,你喜欢她吗?”
则宁被锦书这幅一本正经的样子搞得有点想笑,本来想逗一逗她的,但是见她的表情稍稍严肃,又怕她多想,低低笑了声抬手把床上的一张薄毯子披在她细弱的肩头。
则宁道:“我对她的喜欢,比小五更甚。”
锦书一颗心骤然跌落到谷底,等她回过神来想到小五是谁的时候,虽然心里还是忐忑,可飞扬的心情压都压不住。
“小五……五公主?”
见则宁含笑颔首,锦书便不再压抑想往上翘的嘴角,但还是口是心非地说:“喜欢就喜欢嘛,你是太子,喜欢谁都可以纳回来呀,这都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要不然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锦书脸一红,顿时就别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锦书的心情也定下来了,她有些感叹,也有些失落:“我从未见过你的马上英姿,也从未见过你运筹帷幄。你在北地的那几年,都是有她在你身边看着你,只有你回京前半年才有说书人说你,说你如何决断军策,说你如何整顿士心。我当时听着就觉得像个笑话,觉得时下腐朽,有谁能一身正气?现在想来真是如同井底之蛙。”
她回过头看着则宁,缓缓笑道:“我都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你们有多年的情分,我没有,她在你面前嬉笑怒骂,与你背负战场危急,而我在盛京安享富贵,她就算与你分离后也有数不清的挂念,而我们当时还未相遇。”
“我错过了好多。如果她不是外族下一任族长,哦不,下一任北戎王,恐怕……”锦书没有说完,就像什么都说了。
则宁有些愣怔。都说夜晚的人是感性的,则宁此时也体会到了,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尤其是面对着对面的妻子含蓄的衷肠。
则宁眉眼温柔:“以后都是你了。”
短短几个字而已,背后的惊喜让锦书不敢揣测,她从来都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变得这么不像自己,她已经不愿意深究了。
这个时候锦书才搓搓脸挡住自己红起来的脸,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蒙着被子:“哎呀哎呀偏题了偏题了,我们来说说那个话本子!哦不,我困了我要睡了,不说了。”
突起的被子就像是蚕蛹一样,则宁用手戳一戳,她还扭了两下,可爱得让他还想再下手。
也不早了,则宁放下床帐,本来还想趁这个机会和她解释晚上的事情,但是现在小八似乎也不是那么介意了,便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对于穆穆,他也只能是辜负。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要不然你们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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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二天两人果然起晚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外头都已经大亮, 锦书还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 咕哝道:“什么时辰了啊。”
则宁背靠着床头,揉揉睡过头发酸的太阳穴, 闭着眼睛不确定:“巳时……?”
“……”
锦书都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好,她默默抬头看则宁, 语气干巴巴的:“现在, 去请安也晚了吧?”
则宁很煞有介事地配合她沉痛地点点头:“对啊。”
“那……”锦书的表情似乎有点艰难, “还是要去……?”去了给人家笑话?
则宁一下子笑出声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外面请安的声音。
大概是上天听到了锦书心里的祈祷, 进来的小太监隔着寝殿的屏风恭敬道:“太子殿下, 皇后娘娘与惠妃娘娘约好去了御花园,今日二位主子今日就不必去涌泉宫了。”
不得不说, 饶是一向无所谓如则宁,这个时候也有些尴尬。其实皇后也应该是左等右等等不来这对新婚小夫妻,又有派来东宫还没打理完事务的嬷嬷通风报信, 言语间都能对他们的事情一清二楚, 而且夜里太子叫水又瞒不过宫人,皇后开文之余自然是又体贴了一下他们。
不过皇后也心疼儿媳妇,觉得自家儿子只是未经人事, 开荤了肯定也会比之其他人要来得莽撞些,在夫妻事上也不及表面来得镇定有风度,那儿媳妇肯定也受了不少罪, 又让那个小太监带了不少她私库里的好东西送过来。
其实万嬷嬷听了皇后的想法后,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劝。
那种事对于皇后来说可能是一种折磨,可是看太子对太子妃那种一看就很专注很体贴的模样,怎能会舍得让太子妃受苦。可是婆婆心疼儿媳妇也难得,那就让皇后心疼下去吧。
于是到了最后,万嬷嬷还是什么都没说,皇后就开心的让在自己身边垂首而立的女官新枝去她的小库房点东西去了。
屏风外的小太监还没说完,则宁都听不下去了,更不要说被窝里的锦书一动不动跟死了似的,而且夫妻两个人都没下床,还有个外人在那边逼逼叨叨,但凡有点羞耻心的人都会觉得不自在。
小太监年纪比较小嘴巴还跟能说,能讨得了主子欢心,所以师傅也比较纵容。当他还没说完就听到里面太子语气不善地让自己离开时,还觉得委屈,还是后来太子妃身边的宫女云合把他说一通他才懵懵懂懂。
被窝里的锦书两眼发直,则宁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戳戳她的小脸蛋儿笑问:“你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