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无论凉玉如何挑衅,他也不肯发出任何声响。
二人从云上打到地上,再从地上打到山巅,凉玉初用剑实战,到此方找回感觉,用剑便愈发狠毒,逼得对方从山巅落下。
“咻——”鹤唳般的风声尖锐,他雪白衣襟在风中展开,如同巨大的白鸟展翅,扇动几下之后,又御剑而行,再次飞身上来。
凉玉踩在高处,居高临下,看到他乌黑发顶的瞬间,长剑寒光一闪,从上斜下,竟然要将他的面具活活削开。
白衣人彻底被激怒了,向后一闪,堪堪避过,用了全身的力气,一个筋斗翻身上来。
他抬起两手做了个手势,只见他手中倾泻出一道银川,水花迸溅,一条水龙如同绳索般延伸,缠上了凉玉的腰。
她感到一股大力扭着自己的身体,几乎要将她撕成两瓣,她用剑一劈,可抽刀断水,那水龙不惧刀剑,瞬间便将她抛到了空中。
白衣人下颌微动,似乎是在念咒,他足下涌出越来越多的水流,如无数道瀑布飞流,洪水倒灌。
他想淹了昆仑洞!
凉玉被水龙捆着,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还未握紧,便挨了水龙重重一鞭,以水为鞭,冰冷刺骨,她手一哆嗦,黄纸便掉在水中,转瞬不见。
“该死。”她头发和衣裳全部湿透,紧紧贴在身上,摸了一把面上的水,眉毛和睫毛上全是细小的水珠,她一剑划出,瞬间将风雪和雨帘隔绝在外。
剑尖划过手指,血珠迸溅,她撒开剑,脚下一踢,长剑入鞘,横在她腰间。
水龙凝成细细一根绳,一旦沾上将深入皮肉,如同利刃切割肌肤。她不敢大意,闪过水龙一鞭,在被砸到地上的瞬间,左手一划,迅速将黄纸分成四份,带血的指尖在上面仓促一划:“去!”
刹那间风沙翻涌,四面土墙越长越大,横亘在水龙之间,水流失去接替,瞬间便疲软下来,凉玉抓住机会,一个筋斗挣脱出来,再次腾空而起。
地上已成汹涌长河,无处落脚,昆仑山巅似水中浮岛,顽强地突出一个尖。
凉玉冷眼看那念咒的白衣人,他的下颌微微颤抖,一颗颗冷汗顺着脸颊不住滑落,显然已经到达力之极限。
凉玉眸中闪光,露出一个极为嘲讽的笑:“不过如此。”
水龙蓄力,突破土墙而出,土墙虽然轰然坍塌,土却越涨越多,越铺越满,将地上的水流吸收。
忽然,水层表面出现一只巨大的漩涡,随即水面极速下降,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如同巨兽嘶哑的悲鸣。凉玉有些吃惊地望过去,迅速降落的水面下露出了巍因上神的脑袋,他手中一支木漏斗,庞大的水流便从此漏出。
巍因抬眼看着白衣人笑道:“随便洒水不是什么好习惯,本上神帮你疏通疏通。”
白衣人倒退两步,水龙颓势尽显,渐渐枯萎,有一条甚至收不住力道,打湿了操纵者的雪白衣襟,看上去有些狼狈。凉玉飞身上前,他的肩膀微微颤抖,显然精疲力尽,却仍然一声不吭,不避不闪,似乎是在静待她走来。
胜负已定,凉玉伸出手去,要取下他的面具。
他忽然抬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用力她拉到怀中,二人贴得极近,连呼吸都纠缠在一起。熟悉清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
他死死抓着她的手,落在乌木面具之上,向上一推:“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