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暗恨花氏不省事,又气那小丫头没眼力劲,半日听柳孟炎说一句“花氏也敢拿大了”,就复又欢喜起来,心想能叫柳孟炎厌烦花氏也好,开口道:“老爷,该先叫人请了大夫给花氏看看?”待柳孟炎点头,就叫人去请大夫,想起柳檀云早先罚了闫姨娘月钱,就试探地问了柳孟炎一句,“可要罚了花氏一个月月钱?总是她的小丫头子。”,见柳孟炎答应了,就又叫人说花姨娘管教小丫头不严,罚了她一个月月钱。
柳孟炎见吕氏处置妥当了,心里稍稍满意,从袖子里拿出两封银票叫吕氏收着。
吕氏每常替柳孟炎收着银子,因此也不多问,只念叨着:“今年老太爷说不许大摆筵席,不知这中秋要怎么过?老爷不知,二房那边正挖空心思要吃山珍海味呢,专拣着没有的东西要。”
柳孟炎笑道:“就依着老太爷的话各家关起门来过就是,随他们要什么,没有就是没有。”说着,想起柳老太爷的话,就道:“三弟、四弟随着父亲过节,此时檀云跟着父亲吃了螃蟹,晚上该要过来跟咱们一起过了。”
吕氏闻言“哦”了一声。
柳孟炎因收了睿郡王等人的银子收押了顾二老爷,又见此时顾老太爷跟他说话也要矮了三□子,心里越发得意,虽担心花氏那边,但兴致依旧高昂,说到螃蟹,就对吕氏道:“红袖,叫人蒸了一笼螃蟹拿来。”说着,又道:“不要蒸的,叫人拿了姜丝、辣椒将螃蟹煎得酥酥的送来。”
吕氏先答应了,随即反应到柳孟炎这是又喊了她的闺名,脸上立时微微泛红,满面春风地出去吩咐画扇去问厨房要螃蟹,唯恐厨房里怠慢了,就道:“说是大老爷要的。”
画扇答应着,心里却觉吕氏多此一举,因想厨房里的管事都是自己这房的刘嫂子,还怕刘嫂子敢怠慢她不成?
吕氏转回屋子里,为讨好柳孟炎,又说了些花氏肚子里小少爷生下来该如何如何的话。
待柳孟炎吃了螃蟹,喝了酒后,花氏那边就捎来信,却说大夫看过,说花氏无恙,但花氏仍觉肚子针扎一般。
闻言,唯恐是有黑心人暗害了花氏,柳孟炎便与吕氏过去探望花氏。
过去了,就见花氏面色苍白,嘴里哎呦地叫个不停。
柳孟炎心里一慌,道:“快去再请了大夫来。”
画扇答应着,就去请人。
吕氏道:“老爷先歇着吧,我来看着就好。”
柳孟炎道:“无妨,我也来听听大夫怎么说。”
一连请了两个大夫,依旧看不出什么来,过一会子,花氏的小丫头道:“不如请了陈姥姥来给姨娘瞧瞧,许是挨了小人的算计,叫人背后摆了阵算计了姨娘。”
柳孟炎蹙着眉头,先问:“陈姥姥是哪个?”
吕氏道:“是个神婆子。”
柳孟炎就问花氏:“你可曾少了贴身的衣裳,又或者叫人剪了头发、指甲?又或者谁打听过你的生辰八字?”
花氏捂着肚子哎呦个不停,嘴里说不出话来,只慌张地瞅了眼吕氏。
吕氏一慌,忙要说话,却见柳孟炎挥手叫她住口,只问花氏的小丫头:“你跟着你姨娘,可知道你姨娘这是怎么了?”
那小丫头忙跪下,先是忐忑地摇头说不知,随后哆哆嗦嗦地瞅了眼吕氏,嗫嚅了半日,吞吞吐吐道:“夫人两年前要过姨娘一缕头发……”
柳孟炎扭头去看吕氏,吕氏立时觉得自己百口莫辩了。
柳孟炎指着那小丫头道:“将这丫头拉出去,夫人再赏个小丫头给花氏吧。子不语怪力乱神,谁再提这事,就将谁一并撵出去,也不用再给花氏请大夫了。”说完,也不看花氏一眼,就转身出来了。
吕氏答应着,瞧着柳孟炎出来,顾不得听花氏喊疼,忙也跟了出来。
“你要她头发做什么?”
吕氏正战战兢兢,听柳孟炎一开口,就先打了个颤,瞧见柳孟炎看她,就轻声道:“早两年我万事不顺,听了个神婆哄骗,就拿了她的头发来回背,驱邪转运。”
柳孟炎一时间哭笑不得,半日冷下脸道:“若不是早跟夫人说过要将花氏撵出去,依着夫人往日的行事,我倒当真会信了那妇人的话。”
吕氏不敢言语,偷眼瞧了眼柳孟炎,因这会子自己也有错,不好附和着跟柳孟炎一同说花氏如何。
柳孟炎道:“日后那些媒婆神婆道婆,哪一个都不许放进门来。”
吕氏忙忙答应了。
柳孟炎看着吕氏那唯唯诺诺模样,也没有兴致再说她什么,再次后悔当初年轻意气用事,就与吕家联了姻,想着眼不见心不烦,挥手叫吕氏一边去,因酒劲上来,进了上房里间,倒头睡了。
25无中生有
吕氏心里既庆幸柳孟炎没偏听偏信了花氏的话,又恨花氏胆大包天,敢来算计她;因怕再被花氏抓到把柄,于是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将往日里吩咐人炖给花氏的上等补品减了。
晚间,吕氏叫人请了柳檀云过来,瞧着菜馔准备妥当,才亲自去喊了柳孟炎起床。
柳孟炎起身后,瞧着花氏出来伺候,也不耐烦看她,冷着脸叫花氏回房待着去,说道:“你身子重,日后无事不用出门。”
花氏碰了一鼻子灰,到底明白柳孟炎这人最重规矩,心知下午那会子没离间了他们夫妇两人,这会子再扮什么可怜模样也是徒劳,未免扫了柳孟炎的兴,再惹怒他,便退下了。
柳檀云陪了柳老太爷一下午,才刚回来,因此并不知吕氏院子里的事,瞧着柳孟炎不给花氏好脸色,吕氏又并不见十分欣喜,就好似柳孟炎对花氏、吕氏两个各打五十大板一般,心里纳罕的很。
柳孟炎先借口屋子里不畅快,叫人将桌椅碗碟挪到院子里好便宜赏月,随即领着柳檀云到僻静处,试探地问:“你祖父如何了?”
柳檀云笑道:“祖父好得很,吃了两杯酒就睡了。后头太太叫楚嬷嬷送了御用的月饼给我,问了几句话。”
柳孟炎笑道:“什么话?”
柳檀云想着柳孟炎锁了顾二老爷,顾老太爷焉能不舀了银子贿赂他,就嬉笑道:“祖父说父亲少不得要捞了些油水,不知父亲要那油水做什么?怪脏怪腻人的。”
柳孟炎一怔,忙道:“这话可不能对旁人说。”
柳檀云道:“好处,给了好处我就不跟旁人说。”
柳孟炎抿了嘴,想了想,暗道就给她一锭银子当做红包得了,说道:“回头叫你母亲给你,你太太问了什么话?”
柳檀云道:“是楚嬷嬷问的。”
“是是,那楚嬷嬷问了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