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2 / 2)

何侍郎点了头,忽地问:“你当真不跟你大伯母赔礼道歉去?”

柳檀云笑道:“伯父,我还没过门呢,这赔礼道歉的事,明儿个想必伯母们都会过门吧。”

何侍郎想起穆嬷嬷在柳府,盘算着该细问穆嬷嬷柳檀云所说之事是否是她告诉的,又觉柳檀云如今虽和缓了面孔,却绝不是轻易退缩的人,便如那盘炒莲子,证明她口中没有戏言。于是,又吸了口气,对何夫人道:“你明日,跟着嫂子过去吧。”

何夫人虽不甘心,但此时也没有什么兴致跟柳檀云对着干,心想跟她比什么?胡闹闹不过她,讲道理说不过她,贤惠也贤惠不过她……跟柳檀云比起来,自己兢兢业业服侍何老夫人多年,就像是一个笑话。点了点头,又去想小皇孙的病到底是不是何老夫人传过去的,半日想起家里跟着何老夫人长大的姑娘也跟何老夫人一样的病,不由地头皮一麻。

何侍郎对何夫人道:“你歇着吧,我领着檀云、循儿过去。”说着,起身,再无奈地看一眼柳檀云,便先一步向外走。

何循跟在何侍郎身后,对柳檀云道:“你头回子过来,不能就这么走了,我领着你在府里多转转。”

柳檀云点头道:“好。”说着,也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何家,因何家人多,于是院落便没多少宽大的,只胜在精致罢了。

何侍郎有心跟柳檀云缓和关系,便道:“云丫头,你没进过这样的小院子吧?”

柳檀云点头道:“那可不。”

何侍郎一噎,独自摇了摇头,耳朵里听何循跟柳檀云商议着去踢球,心里越发无奈。

等一会子,到了前厅,就见何大老爷、何征正陪着骆大爷、柳孟炎、骆丹枫,骆红叶也被人送了过来。

柳孟炎瞧见何侍郎故作亲切地对着柳檀云笑,柳檀云又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于是那赔礼的话到了嘴边,就成了一句寒暄。

骆大爷笑道:“对不住的很,小女顽劣。”说完,看了眼柳孟炎,见柳孟炎不赔礼道歉,就咳嗽一声,心想比起柳檀云,骆红叶要乖巧许多。

何侍郎笑道:“哪里哪里,红叶伶俐活泼的很,我们家老太爷很是喜欢她。”

骆大爷笑笑,心想若当真喜欢,早先两家的亲事就成了。

柳孟炎对柳檀云道:“你在何爷家里可惹麻烦了?”

柳檀云笑道:“父亲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不懂事的人。”说完,就等何大老爷说话。

何大老爷心里哭笑不得,面上堆着笑道:“那可不,云丫头懂事的很。”

柳檀云道:“我听说何爷被欺负病了才过来的。”

何大老爷说道:“惭愧惭愧,不知何人传出这样的话,对不住的很,叫檀云受了委屈,又烦劳柳大人跑了这一趟。”

柳孟炎瞧了眼骆丹枫,想起骆丹枫说柳檀云舀了柴刀来何家的话,心里不知柳檀云到底跟何家人说什么,但瞧着何家人已然对柳檀云服软了,便也不说旁的,就要接了柳檀云回家。

何侍郎、何大老爷尚且还有话要问柳檀云,忙道:“才来了半日,怎就要走?父亲喜欢云丫头的很,就叫她留下就是。”说着,又要留柳孟炎说话,盘算着叫何老尚书跟柳檀云说话。

柳孟炎见何侍郎这般热情,心里狐疑,但也顺水推舟地留下了,何侍郎对何循道:“领了檀云、红叶去你祖父那边吧。”

何循答应了,便领着两人退下。

骆大爷那边瞧见众人对柳檀云带着柴刀上何家门一事闭口不提,不由地纳闷起来,瞧见何大老爷等人亲昵的笑,也端着笑,跟柳孟炎一起留下。

路上,骆红叶对着柳檀云赞叹道:“姐,你把何大伯母的屋子砸了个稀巴烂,何大伯父还跟你赔礼道歉?”

柳檀云说道:“学着点,这胡闹也有章法,闹要闹得人家哑口无言,打掉门牙活血吞才叫好。”

骆红叶点了点头,柳檀云瞧见何循也跟着点头,嘴里又嘀咕了一句“不孝子”。

70巴掌之后

柳檀云三个重新到了何老尚书那边,就见何役也躲在这,正求着何老尚书给他说情。

何老尚书瞧见柳檀云三个过来了,便对何役道:“领着循小郎还有红叶在院子里练箭,晚上留在我这睡,看谁敢为难你。”

何役忙感激道:“多谢祖父。”

骆红叶听到何老尚书这话,更是喜不自禁,何循就有些不情愿,对何老尚书道:“祖父,我还有话要跟云妮说呢。”

何老尚书道:“不急在一时,过两日,我领着你去柳爷家常住。”

何循闻言,又欢喜起来,见何老尚书当真有话跟柳檀云说,便转身出去了。

待何循出去,何老尚书说道:“坐吧。”

柳檀云道了声谢,随后就在何老尚书下手坐着。

何老尚书打量了柳檀云一回,左右看看,随即又摇摇头,说道:“我自认为比你祖父还知道你的性子,不想你今日又叫我大开眼界了,明儿个,你想叫我们家如何跟旁人说?”

柳檀云笑道:“何家满门俊贤,不用我费心,何家叔伯也能想出一个十全十美的说法。”

何老尚书嗤笑道:“满门俊贤?在你眼中,我们家是一家子齐头庄稼呢。”说完,见柳檀云面上并无羞愧,便又苦笑道:“枉我自认为家里人才济济,不想今日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便能将我们家的人才收拾了。只是他们终究是你的叔伯,这般不留情面,是否太过了?也断了自己的后路。”

柳檀云笑了笑,听着外头骆红叶的大呼小叫声,对何老尚书说道:“何爷既然知道我的性子,就该知道,我是不惯落于人后,也不能落于人后的,所以那退路留了也没用。”

何老尚书一怔,见柳檀云面上带着浅笑,又忍不住摇头笑起来,说道:“你这丫头,凡事就喜欢将人踩在脚下。也罢,随你怎么着,你总似捧着绯月一样捧着循小郎就是了,上回子你太祖母出殡,我最佩服你的,便是你竟然将功劳转手给了绯月,还不骄不妒。”

柳檀云笑了笑,心想那功劳就算全抓在她手上,也没什么用处。

说完了这些没要紧的话,何老尚书便端正了礀态,问道:“那私盐、出兵还有皇子等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你祖父断然不会告诉你这些。”

柳檀云笑道:“我蒙的,何爷家人多势众,跟太子有关的事,十有□都是你们家某些人倒腾出来的,便不是你们家倒腾出来的,也是你们家附和的。至于私盐,这事倒不是我乱蒙的,江南那边,再过几年,随处找一找,就能瞧见几家在家里头藏着一口袋盐偷偷去卖。何爷问我从哪里知道的,我虽敬着何爷,但这源头却不能告诉何爷,不然,岂不是失信于人了?”

何老尚书一愣,忙问:“那你何祖母有恙之事,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柳檀云笑道:“这个自然是从穆嬷嬷那边听说的,至于小皇孙有病,这也是因偶然听人提起小皇孙的病症,虽小皇孙的病症跟何祖母不同,但这病,却有四五分像是何祖母带过去的。如今小皇孙的病,反反复复,总是不好。据我说,就趁着小皇孙还小,令人依着何祖母的病治一治,好了就是谢天谢地的事,不好,也能及早再寻了别的路子,免得耽误了小皇孙的前程。”

上辈子骆家女儿要进太子宫中,这小皇孙的事,骆家也没少打听;且她也是每常进宫给皇后、太子妃请安的,那太子妃也跟何老夫人有一样的病症,只是如今年轻,还没显出来。再者说,穆嬷嬷说过,何老夫人成日里疑神疑鬼,就觉是自己将病传到孙女身上,何老夫人心里早有疑云,如今推说是何老夫人将病传到小皇孙身上的,就是想叫何老夫人心虚,不敢蘀何大夫人出头,不敢跟她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