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们自然指的就是那群皇亲国戚。
贺九笙只是笑,虽也不缀被那群兄弟子侄摆布,但一时半会,也不能跟他们撕破了脸。
七皇子在这边瞧着,将手搭在贺九笙肩膀上安慰他,随即心想骆红叶听到一句要将她的性子扭过来,就不顾身在敏郡王府发作起来,这样的性子,只怕改不过来——若当真要改,这骆红叶又未免太可怜了一些。
“太后过两日要再召见骆家姑娘,九叔心里若有了决断,我便蘀九叔说就是了。莫管伯父们的话,咱们并不缺骆家这一门亲事。”七皇子说道,对着贺九笙一笑,心想那些王爷们逼着贺九笙娶骆红叶这么个跋扈的女儿,也是为了给他增添助力。
贺九笙闻言,忙道:“廷清,也不全为了你的事,一是我咽不下这口气,”倘若叫人知道他看上柳檀云,柳檀云急着嫁了,看上骆红叶,骆红叶闹着不肯,岂不是叫有心人有意传出些难听的话来,“二是那骆姑娘虽胡闹,却心思单纯,竟只会使出一些胡闹的法子来叫我们退而却步。总归我们家里人口简单,若是叫她进来,也不怕家里生出什么事来。”
过了两日,太后果然又召见了骆红叶,此时骆红叶因对骆夫人等人的惭愧,又收了柳檀云、柳绯月逼着骆丹枫给她的信,看了信,又痛哭了一日,随即也不哭了,心里想着柳檀云说的对,没得为了谁糟践自己一辈子的——况且何役又不喜欢她,想着,便将玉钩托着骆丹枫还给了何家,然后振作起来,也不提去柳家了,虽依旧没有多大精神,却不似早先那般要死不活的。这会子收拾一番来到太后面前,就叫人觉得她有两分沉静了。
太后上回子叫骆红叶陪着她吃饭,瞧见骆红叶憋不住时还活泛地说两句玩笑,这会子见她不敢说了,只当是骆红叶伤了敏太妃之后怕了,便拉着骆红叶问:“这么些日子都在家里做什么?”
骆红叶笑道:“回太后,陪着祖母做针线呢。”说着,就微微缩了手。
太后舀了骆红叶的手看,见上面有两个针眼,便忍不住笑了,又问:“往日里都做什么去了?竟是这会子才学的。”
骆红叶笑道:“往日里每常随着柳家姐姐们玩。”
太后问一旁的老宫女,“早先循小郎穿的衣裳就是柳家做的吧?”
那老宫女笑道:“可不是么,奴婢记得是一身的白毛小狗,看着很是喜庆呢。”
骆红叶笑道:“姐做什么都好。”
太后笑道:“你这姐说的是柳家檀云丫头吧,上回子她闹到何家,你也跟着去了?她是如何闹的?”
骆红叶早被柳檀云教导过,此时笑道:“姐领着我进了门,我还当她要如何,没承想,她进去了就问厨房在哪里,然后进了厨房,叫人准备了菜蔬,就洗了手做起饭来。”
因太后也是健谈之人,没一会子,这骆红叶就也活泛起来,陪着太后说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话。
中午太后照旧赐宴,留了骆红叶吃饭,又跟上回子一样喊了七皇子贺廷清过来。
贺廷清见着骆红叶也不讶异,陪着太后吃了饭,便要走,不想又被太后留下说话。
没一会子,贺廷清看见骆红叶又忍不住露出本性,不时跟太后顶上一句,先觉好笑,后头心里又泛起嘀咕,暗道太后若不是当真喜欢骆红叶,那这般忍着骆红叶,便是另有所图的了。
待骆红叶走后,太后问贺廷清:“小七,敏太妃可还好?”
贺廷清忙道:“叔祖母并无大碍,且上回子骆姑娘亲自去赔了不是,叔祖母见骆姑娘也是性善之人,也就不跟骆姑娘计较了。”
太后笑道:“如此也好。你看骆姑娘如何?”
贺廷清说道:“孙儿看着皇祖母喜欢她,可见她的性子是好的。”
太后笑了笑,说道:“你说好就好。”
贺廷清听到太后这意味不明的话,一时愣住,再看太后,又见太后还是一副疼爱他的模样,便没有多想。
过了两日,贺廷清正在敏郡王府与贺九笙说话,忽地小太监跑来道:“皇子,陛下召皇子见驾。”
贺廷清忙问:“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那小太监满脸喜气地说道:“定是好事,奴才一早就听到喜鹊叫呢。”
贺九笙说道:“莫叫陛下久等,你快些去吧。”
贺廷清答应着,便进了宫。贺九笙在家中等着消息,闲来无事,又琢磨起炒莲子来,因此时嫩莲子没了,待要试验一番也没有莲子,只能作罢。
过了半日,宫里就传出消息,却是说贺廷清被封为逸王,骆红叶为逸王妃。
贺九笙听到这消息便愣了半日,将那逸字想了半日,不禁心里一凉,心想有了这么个闲逸的封号,陛下是要七皇子安心做个闲王了,想着,又疑心是何家与柳家联姻,叫王爷们慌了手脚,动静大了,惊动了陛下。
又过了足足七八日,贺九笙才又见到贺廷清,先是道声恭喜,随即却没了二话。
贺廷清对着贺九笙笑道:“早先我还觉叫叔祖母将骆家姑娘的性子掰直,骆姑娘就未免太可怜了一些,如今看来,却也不用那么着了,总归母妃前两年去了,父皇皇祖母也是乐意看着我有个肆意妄为的王妃,倘若她改了……”说着,不由地哽咽住,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出身皇家,又得陛下太后宠爱,自己又有两分能耐,不免就生了妄想,没承想这妄想还只是个苗头,便被陛下太后掐灭了。
贺九笙待要对贺廷清说一句从长计议,又不知在贺廷清息了那念头后又怂恿他是对是错,便苦笑道:“原本是留给我的媳妇让给了你,你可是强了你婶子呢。”
贺廷清闻言,不由地笑了,心想是自己一时忘了自知之明,只当有了太后、陛下的宠爱就够了。
88后知后觉
贺廷清这边认了命,随即又对贺九笙说道:“你说,依着骆姑娘的性子,若是我不动声色地叫人撺掇她多带了嫁妆来王府,她会不会答应?既然要做闲逸王爷,自然要做个富贵闲王。”
贺九笙见贺廷清说这玩笑话也是不肯顾影自怜的意思,便笑道:“你放心吧,但看骆姑娘那娇憨的性子,便知道骆家给她的嫁妆不能少了——依我说,不如你叫陛下将这与骆家商议嫁妆聘礼的事全交给我管,咱们跟骆家讨价还价,定能赚了大笔银子来。当初睿郡王从顾家就讹了大笔银子,骆侯爷这南征北战之人,指不定一路搂了多少银子在家里藏着。”
贺九笙这话自然也是玩笑,两人说笑着,也就不计较那闲散王爷刁蛮王妃的事了,只贺廷清记着早先骆红叶跟敏太妃闹的事,生怕骆红叶又生出一些事惹人非议,于是诚心诚意地写了封信叫骆侯爷转递给骆红叶,又想自己这闲散王爷做得好,依旧得太后、陛下宠爱,谁也不能小瞧了他。
却说骆家那边也是欣喜不已。
因是陛下赐婚,骆红叶心知便是在骆侯爷面前闹也没用,于是就呆呆地坐着,不言也不语,半日忽地跟骆夫人说要见一见柳檀云、柳绯月。
骆夫人等人也不是蠢顿之人,早先瞧见骆红叶心事重重,便疑心其中有什么事,叫了骆丹枫来问话,骆丹枫也不敢隐瞒,就闪闪烁烁地提了两句,只说骆红叶跟何役素来亲厚,许是许久不见,骆红叶心里想念何役了。
骆夫人听了这话,自然就能够想到后头的话,又试探地问:“那红叶此时要见柳家姑娘……”
骆丹枫忙道:“祖母,孙儿瞧了柳家姑娘的信,俱是劝着红叶振作起来的话,想来请了柳家姑娘来家里玩一日,也不怕出了什么事。”
骆夫人点了头,因骆红叶是自己个常去何家,却也怪不到柳家人头上,于是犹豫了十几日,待来往道贺的人散了,就叫人去信,请了柳檀云、柳绯月来跟骆红叶作伴一日。
柳檀云、柳绯月来了骆家,柳绯月便先被骆太夫人等人缠住,柳檀云因与骆家夫人们疏远的很,便先去寻了骆红叶,进了骆红叶屋子,瞧见只有两个骆夫人身边的丫头守在这边,便明白定是骆丹枫撺掇了什么,骆家人约莫知道骆红叶的心思,也防着她胡言乱语呢。
见了柳檀云,骆红叶便扑到柳檀云身上,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柳檀云抚着骆红叶后背,笑道:“逸王妃怎哭哭啼啼的?未免有损皇家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