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笑起来,秀娴扇着风,“你这个小子,臭死了。”说着赶紧走到一边去。
而张氏鼻子不那么好使,闻了闻只有隐约的臭味还有点香,不禁笑道:“我宝贝孙子就是好,放屁都是香的。”说着又对秦业和秦显道:“你们爷爷叫呢。”
两人赶紧跟着出去了,剩下的人因为吃了肉开心地直打哆嗦,尤其是秀娴,恨不得蹦两蹦,喊两嗓子。
而秦业和秦显俩人,吃了肉还得赶紧擦嘴,走到在堂屋秦显又赶紧喝水暗暗地漱口,免得被人看出来。柳氏看见了,走过来给他们使眼色,低声道:“去吃块葱叶。”嘴里那肉香味,老远都闻见了,也亏得他嬷嬷鼻子不怎么好使。
秦显会意,立刻去拽了块葱叶给大哥,一边吃一边道:“还是家里的葱好吃,别人家的都没这个鲜味儿。”秦业也忙接过来吃了,然后一起去找老秦头。
秀婷从外面进来,看到秦显脸上的得意之情,顿时觉得有情况,又忙跑东厢屋里去找两个姐姐。
秀瑶几个在里间躲着,吃了肉又吃糖,嘻嘻地笑着,秀娴四仰八叉地在炕上躺着,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道:“什么时候能天天吃烧肉肠啊。”
秀瑶倒是佩服她,吃那么两口竟然也能哄自己吃了个肚圆,还打那么个响嗝,就跟酒足饭饱似的。
秀芹让她小点声,指了指窗外,免得在被人听墙角。
秀容看到,得意地道:“今儿,我也给你们唱一出戏。”几个人忙问什么戏,秀容冷笑道:“你们等着,有人会给咱唱戏看的。”
秦扬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的,然后趴在秀瑶耳边嘀嘀咕咕地说。
秀娴喊道:
“扬扬,说出来给我们也听听。”
秦扬大声道:“说出来就不灵啦。三姐说反正有好戏看,你就等着吧。我跟你们说,姥娘家可多好吃的了,我都吃不过来,嘿嘿。”
他一边说着,还故意馋人似的吧嗒吧嗒嘴巴,“哎,那餶餷我都吃够了,姥娘还让我吃,还让我吃呢。”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啪得一声,同时一人惨叫起来,几人听得是秀美,而院子里编草鞋干活儿的几个人也被吓了一跳,都纷纷问怎么啦。
秀娴等人也赶紧从屋里跑出来,就见秀美哭得哇哇的,二婶把她抱到灯光下来,就见她右脚上夹着一只耗子夹子,幸亏她穿着草鞋,否则只怕骨头都要受损了。
二婶气得破口大骂,“哪个天杀的把耗夹子支在窗外面。”
秀容赶紧给秦扬使眼色,秦扬大声道:“我那天看见窗外有耗子,我就让嬷嬷给我支了。”
二婶恨不得踹死他,“那你就放在窗外?”
秦扬嘟着嘴不说话了,秦业和三叔已经把耗夹子从秀美脚上小心掰了下来,秀美疼得呜呜哭。
秦业帮她把鞋脱下来,秀美嗷一声,二婶气道:“你轻点,巴不得她脚残了啊。”
秦业道:“二婶,得看看她的脚。”
二婶哼了一声,把秦业挤开,蹲下看女儿的脚,好在秦大福编的草鞋厚实结实,那耗夹子也没伤着她的筋骨,不过却打红了,隐隐肿起来。
秀容撇撇嘴,把大哥拉开,示意不要管,秦业却不以为意。
张氏看了一眼,就骂开了,就是不骂秦扬,单骂秀美吃饱了撑的整天钉在里间窗根儿上,“你说你哪里像老秦家的闺女,整天好吃懒做还好听墙角,你趴那里干什么?”
秀美哪里肯承认,“我没听,我——”
“你什么你,那你大晚上往那里凑活什么,黑灯瞎火的,你不是找夹吗。”张氏斥责了两声,“我看你是想偷懒不干活,还不回去歇着去。”
又把大家都赶散了,让他们该干嘛干嘛。
秀瑶几个都进了里间,秀芹低声道:“三妹,你咋能这样,耗夹子打了多疼。”
秀容撇嘴道:“我还嫌打轻了呢。大姐,你们是不知道,我在家里可听多了,就她最恶毒,整天跟她那个娘学着咒么人,哼,这算轻的了。”
秀芹还是不同意,低声警告道:“姐妹吵架归吵架,不能这么狠。”
秀娴道:“大姐,没事儿,不就耗夹子嘛,我看她回了屋里走得蹭蹭的,根本没事儿。咱爹那蒲袜就是好。”
想起跟她们大打出手的事情
,秀瑶也提不起同情心,不过也知道大姐心善,不像她们几个这样小心眼。她觉得自己就是小心眼,跟秀美秀婷几个没法沟通,也没有姐妹的感觉,反而像敌人一样,横看竖看大家都不顺眼。
她本来就是这样,人家对她好,她就加倍对人好,人家对她坏,她也绝对不会上赶着对人好,以期能用自己的善良温暖来感化别人。她穿过来不是为了做救世主的,没必要为了别人委屈自己。
不过秀容和秀瑶几个还是答应了,以后不会做太出格的事情,免得让娘在妯娌面前难做。
夜里,大家都睡了,小院里静下来,就算是猪圈里的猪也只偶尔发出一两声哼唧。各屋都漆黑的,似乎都睡了。
可仔细一听,还能发现东厢虽然黑了灯,人却还醒着的。没有月亮,屋子里黑漆漆的,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人的轮廓。
三婶低声道:“二哥,你得说说话了,这样下去岂不是逼死我们。他们大房人多,吃的多,干得少,还整天欺负咱们。你看看秀美几个被打的,我也不说咱们孩子没错,可娘这样,也忒偏心了点,要挨揍就都挨揍,怎么就打咱们孩子呢。”
二婶也气呼呼地道:“你就当孝子吧,逼死了我们你有什么好,你是不是想再找个好的?”说着就捶打自己男人。
秦三顺忙道:“二嫂,二嫂,你别动手啊。”
秦二贵有点不耐烦,“你这个婆娘恁烦,你敢说娘不好,仔细被休回家去。大哥家孩子多,大哥和大嫂也能干啊。现在大业也大了,虽然一年两百的丁税,可他在周家干活,给的也多啊。”
二婶气道:“你这个孱头,我们二产就不能去?非得他大业去?人家周大爷更乐意咱们去呢。”
秦二贵不说话,闷着头干生气。
三婶见状知道他不同意去说分家,便笑道:“算了算了,我和恁兄弟是没什么的,自己过还是跟大家过也没啥,我们现在没儿子呢,分出去反而不好。就当咱们提过,别让二哥在爹娘和大哥面前露出不得劲儿的模样来,娘那么厉害,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二婶就开始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