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你放心,你只管货物,船帮、船老大、舵手、打手这些,都由我来安排。”
每次他都说得那么轻松,可秀瑶知道,这跟让人捎点东西可不一样,是需要智慧和勇气,还得有广大的人脉才能做成的。他是个能干而可靠的人,每一次只要她说了,他若是答应,就基本不会有什么偏差。
他是她最得力的合作伙伴。
“你那里钱够吗?”秀瑶给他盘算着,“你总是不要钱,那也不行,你可以不要,你下面的那些弟兄不能不要。咱们生意做得有点快,自己家不用要那么多利钱,有出货的钱就够,剩下的你多拿一些去备着。”
如今,齐风手下都有□个得力的副手,每个副手又有几个得力助手,助手下面又每人领几十号人。有的是直接慕名来跟着齐风的,有的是一些小帮派的头头直接将所有兄弟都拉来跟着他干。甚至秀瑶那次听小七说漏嘴,还有一波原本的土匪强盗,被齐风收服了,因为各种原因没杀他,后来他就带了自己上百号弟兄来给齐风做小弟。
秀瑶觉得也亏得是齐风能镇住这些人,离了他,他们只怕就会作乱的。
所以,她每一次都是尽可能地把余钱都归拢起来拨到他那里去,免得亏待了那些人,再引起什么乱子。
人家跟着他,不就是冲着他有本事么。
齐风笑起来,“这个不用担心,钱自然够的,出海的人,不拘哪里都能赚一票来。”
秀瑶觉得冷汗哒哒的,齐风童鞋,你不是土匪呀,不要去干那些抢劫的行径,不过她也知道齐风的性子,不会真的做土匪的,左右大不了是黑吃黑的。
她笑眯眯的,“我从去年开始学了烹茶,技术还有点不怎么过关,你今天赶上了,第一个给你喝喝看。”
两人正喝茶的时候,地蛋从外面跑来,“四姑娘,四姑娘!”
听他跟火燎毛一样,秀瑶蹙眉,“地蛋,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是滚的。”
真是连滚带爬一样的,也不知道哪里有鬼追他呢。
地蛋笑得憨憨的,抓着头,“四姑娘,那啥,笑死了,我听他们说,付镯子和那啥三舅在村后头的场屋子里打架呢。”
秀瑶拧起眉头,“什么打架。”
齐风见多识广,自然立刻就明白男人们的那些昏话,他垂首呷了一口茶,秀瑶扭头看他,见他眉梢挂着一丝可以的红晕,哼了一声,“臭地蛋,你少管人家的事儿。”
不对,是付镯子啊!
秀瑶蹭得站起来,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自己耍风流就算了,竟然欺负到自己大嫂头上来,她面罩寒霜,对地蛋道:“走,咱们去凑热闹。”
“咳咳咳……”齐风猛得咳嗽起来,茶水差点从鼻子里呛出来,“瑶瑶,你去干嘛。”
秀瑶歪着头瞅他,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当然去裹乱了。”
她吩咐了地蛋几句,然后就往外跑,去找秀容看热闹。
齐风看着那澄碧的茶汤,也觉得没必要那么端着了,咕咚就把那茶一口饮了,然后起身,施施然地跟上去。
秀瑶和秀容假装去散步,围着那场转了两圈,看着地蛋按照她的吩咐忙活着。
那场屋子在村子里很偏僻的地方,如今又不是麦收时间,平日里少人来。周围是些草垛和树,所以大家不怎么注意,地蛋也是认识几个整天瞎钻来钻去的小孩子才知道付镯子在这里和个男人打架的。
很快,就看到秦宝金呼呼地跑过来。秦宝金个子高高的,瘦瘦的,跟麻杆一样。他脸色铁青的,冲到了场屋子前一脚就踹过去,谁知道那门纹丝不动呢,他就在外面骂,“好你个付镯子,你给我滚出来!”
就看到场屋子后面小窗那里开始活动,有人探出头来,惊慌地看了看,又缩回去。
“呀,那不是秀婷三舅吗?”秀容惊讶地捂着嘴,“他挺能耐啊。”
那陆三舅长得挺丑的,蒜头鼻子,抹搭眼儿,香肠嘴,尖脑袋,他怎么能搭上付镯子呢?
付镯子怎么说也是一名模样俊俏的少妇呢。
以往和付镯子传出风流名声的,怎么也是外形不错的男人,要么是非常健壮的,要么是英俊的,像陆三舅这样干瘦样儿的可少。
因为是老秦家的亲戚,秀瑶突然觉得有点恶心,就懒得理了,想拉着秀容回家。
秀容冷笑道:“他们那么欺负大嫂,还算计我们,我们不好好收拾一下他们怎么行,抓着他们浸猪笼!”
秀瑶扑哧笑起来,哪里有浸猪笼那么严重,浸猪笼的一般都是那些大家族,规矩森严的,有个什么贞节牌坊的,为了男人的面子,才要女人守节的。
桃源村可没那么个习惯,要浸猪笼,这付镯子早八百年都烂在泥塘里了。
这时候场屋子门开了,付镯子从门内出来,显然穿戴匆忙,衣襟都没怎么掩好,雪白的胸脯还半露着,她娇嗔地看着自己男人,“死样儿,还不快进来!”
说着,一把将他拖了进去,又将门关上了。
看得秀瑶和秀容目瞪口呆的,原来可以这样呢?
这时候陆三舅已经从后窗跳下来了。
“哎呀……”
哪个该死的,竟然在后窗放了那么多尖石头,还有蒺藜,扎死他了。
原本秀瑶以为让地蛋找个小孩子去给秦宝金放了口风,他就能来揍付镯子一顿,谁知道付镯子魅力无边,直接将秦宝金拖进去,两人你侬我侬去了,估计秦宝金也顾不得追究什么了吗?
奸夫已跑,他也没办法了,事后人家也不会认账的。
秀瑶意兴阑珊,拉着秀容就走,不好意思直接从场屋子那里走,所以她们转过了一个个的草垛,突然听见草垛后面有人在骂骂咧咧的。
“你这个杀千刀的,是不是和付镯子勾搭上了!”
那声音很有特色,让人一听就不会忘,还是秀瑶和秀容非常熟悉的。
竟然是——二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