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发自内心的相信他会带大金走向新的高度,开启新的时代。
道路上的欢呼雀跃,大声喝彩尚且不论,都天禄带着安嘉瑞乘着马车慢悠悠到了宫殿外。
安嘉瑞拢紧披风,在都天禄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倒有些追忆之色。
万万没想到,就来赴个家宴,还能碰上刺杀这种事,最重要的是还刺杀成功了。
他目光从宫殿上移到了身后,都天禄显然吸取了教训,身后足足跟了十来个人,皆是精锐。警惕的脸上不时流露出凶悍之气,目光锐利,路过只狗都得盯到它走开为止。
都天禄注意到他的目光,牵着他的手,微微用力,低声道:“不喜欢他们跟着吗?”
安嘉瑞收回目光,低声咳嗽了两声道:“我知道你担心。”
都天禄眸光微微一沉,在他嘴角偷亲了一下,才开心的露出小酒窝道:“我就知道你懂我。”话音还微微上扬,显示出主人的心情愉悦。
安嘉瑞反手就摸了摸他的头,大庭广众之下都天禄有些不好意思,耳尖悄然红了,但仍慢慢低下头,任由他摸。
直接惊呆了身后一众精锐,看着都天禄乖顺的低头被驯服的模样,简直如同看到了刺客。
虽然早有耳闻殿下对那个辞国人有多喜欢,但是他们万万想不到,殿下响当当一个汉子,砸过大汗的宫殿,砍过辞国的将军,跟大汗翻过脸,打过皇子们的脸,说出他的名字,谁人不称赞一声桀骜不驯,目中无人?
谁能想到再凶狠的猛兽也会遇到天敌?
那个辞国人裹着厚厚的披风,脸小小的,看着弱不禁风的模样,似乎大点声就会被吓到,但殿下在他面前声调先软了个9度,动不动就先露出酒窝。
他一咳嗽,连带着殿下的表情也凝重些,一露出笑容,殿下就跟着满心欢喜,眉头微微一皱,殿下立刻浮现出心疼之色,喜怒哀乐皆被他掌控。
就是他们这些没谈过恋爱的俗人也看的出来,殿下用情至深。
安嘉瑞也没有得寸进尺,反而是见好就收,摸了两下就收回手,握拳咳嗽了几声。
都天禄脸色不由露出担心之色,看了眼外面炙热的阳光,道:“我们进去见大汗吧。”他停顿了下,担忧道:“外面风大……”
晒的浑身发热恨不得来一阵微风的精锐,怀疑自己跟殿下不在同一个世界里。
安嘉瑞点了点头,又似乎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阵欢呼声,不由转头望去。
都天禄带着他熟门熟路的朝殿内走去,看见他的目光,不由解释道:“袁三军进城了,百姓在庆祝这次大捷。”
他们走过长廊,笔直的走入会客厅,大汗和络清正坐在上方的椅子上,轻声细语的说着些什么。说到好笑处,两人彼此对视,目光深情,会心一笑。
任谁看了这副情意绵绵的温馨场景,都得发自内心的赞一声好一对神仙眷侣。
听见门口的响动,大汗收回了笑容,懒洋洋的抬头看了眼,待看见都天禄,面色一沉,似欲发火,再看见他旁边病恹恹的安嘉瑞,硬生生给咽了下去,和颜悦色道:“天禄你们来了?”
都天禄亦没给他好脸色看,也不行礼,自顾自的坐到了左端第一个位置上,小心翼翼的安置下安嘉瑞,又急忙让落塔上茶,还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关切道:“身体哪里难受吗?”
安嘉瑞笑着摇摇头,侧头看大汗,大汗没来得及收起的恶狠狠的表情陡然一变,露出一副关切的模样道:“我听闻大巫费尽心思诊治,如今是已无大碍?”
安嘉瑞还未开口,都天禄接过落塔手里的茶杯,塞到他手中,冷笑道:“你看这是没有大碍的样子吗?”
安嘉瑞闭上嘴,低头喝了口茶水,温度正好,尤带些甘甜,回味无穷。
大汗对着他,脸色就没那么好了:“你以为大巫用的那些药材都是天上掉下来的?”
都天禄更是丝毫没有落于下风:“你个做哥哥的,让我契弟在你的地盘上受重伤,你还有脸说药材的事?”
大汗气势微顿,确实有些理亏,但很快又找到了新的角度:“你丢下袁三军自己先回来会契弟又像个什么样子?我问你,统帅三军当如何!”
都天禄气势也一顿,但很快大声道:“当以身作则!你这个当哥哥的哪里以身作则了?我问你,嘉瑞养伤的时候,你去看过嘉瑞没有?”
大汗面色转黑,眼看着说不过就要动武了。
络清按住鞭子,笑意盈盈的道:“好了,刚回来又吵架,嘉瑞身体还未好,你们不想着怎么用点心,怎么还互相追究起责任来了?”
她说着话就是微微侧头,语笑盈盈道:“嘉瑞,别理这两个粗汉,都在军营里呆惯了。”
她身形微动,走到安嘉瑞身前,细细看他脸上的病色,便带出几分关切之情来:“看你这脸色……”语调婉转,似有心疼之意。又生生止住,从袖口摸出一个玉扳指,绿的晶莹剔透,在光照下反射着琉璃般色彩,不似凡品。
洛清拿着它放到安嘉瑞手上,笑道:“这先前也是父亲给我的,如今你既然与天禄已结秦晋之好,我就替父亲转交给你了。”她面上含笑,轻轻拍了拍安嘉瑞。
安嘉瑞看着手上的玉扳指,一时不知道是如何处理,面对络清这个看起来只是良妻贤母的女人,他是真的有些发怵,尤其是想到她没有孩子之后,简直无数部宫斗剧在他脑海中闪现,无一不加深了她的恐怖。
但都天禄显然没有这种感觉,他闻言,露出小酒窝,有些矜持又有些骄傲的样子道:“父亲看到嘉瑞也一定会喜欢他的。”他脸上满是肯定之色,恨不得向天下人宣布他的嘉瑞是多么好。
牧夺多一时失语,看着他的表情,怀疑他已然忘记父亲的凶狠了,要是父亲还在世,他压根就不可能和安嘉瑞结契。早就被抽的喊爹喊娘了。
牧夺多一贯溺爱都天禄,袁吉哈尔可不一样,他宠爱小儿子,但建立在有原则的程度上,都天禄小时候仗着大汗宠爱,功课跟不上,被老师告到了袁吉哈尔处,那顿抽真是解气啊。
牧夺多至今想起,都恨自己当初上前拦的太早了,就该让这小子多挨几下,省得他长大了还气他,什么事都敢做,就没人制得了他。
络清微微一笑,似乎十分赞同都天禄所说。
牧夺多悻悻的放弃了让都天禄回忆起父亲的凶残的举动,侧头正经问道:“此番西征如何?”
都天禄手指轻轻点了点把手,不屑道:“不堪一击,要不是大兄你嘱咐我,我直接就把都城给你打下来了。”
牧夺多点了点头,露出赞许之色:“何必急于一时。待我腾出手,必是雷霆一击。”
说起这个,慎昭昭的脸在都天禄脑海中轻轻浮现,他不禁微微皱眉,有些犹豫要不要将此事说与大兄……
还未等他下定决心,一阵欢呼声传来。
殿外飞快的走进一个仆从,躬身行礼道:“大汗,袁三军主力携战利品已至宫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