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 / 2)

他便觉得一股怒火在脑海中熊熊燃烧,好似有一根紧绷的弦崩到即将断裂度。

他如此对待安嘉瑞的父亲,定是要借他来威逼安嘉瑞以此来得逞他不可告人的企图。

再听闻穆允歌亦被都天禄囚禁于府中,穆允歌此人,他亦有听闻,生性洒脱,纵情于山水中,想来定也是有一番好容颜,让那贼首顿起色心!

这般禽兽不如的人,竟然还是大金最被看好的继承人,若是他为皇,那岂不是天下亦要大乱?

如此一想,邵学义便顿生为国为民,死而无憾之念,若是……他为太后,为百姓,为嘉瑞除此贼寇,岂不是一桩大喜事?

他不求留名于青史,但亦愿天下人皆知他的名字!

他不仅仅是邵家嫡孙,他还是一腔热血为国的义士。

这么自我洗脑之后,他又哐哐哐喝完了茶,面上显出安宁之色来。却已然把太后的嘱托忘在了脑后,一心只想做一番大事情。

激情澎湃,舍生忘死之下,他恍如神助,拿起笔就写下了一个精彩绝伦的计划。

自此以后,天下谁人不识我?

他仰天长啸……

“楼上的吵什么呢?安静些!”客栈下面的大汉哐哐哐的敲着楼梯大声吼道。

邵学义便安静了下来,心中轻笑一声:粗鄙之人,便一笑而过。

他复又低头看着自己刚才激情书写下的计划,心绪沉稳了些,又拿起笔慢慢删改了起来,虽然贼寇俯首是最重要的事情,但是他还是希望在此之前能让嘉瑞处于安全的地方,不然若是仍将嘉瑞留在都天禄那厮的府中,不是将嘉瑞置于死亡之境地中吗?

他涂涂改改,面色便严肃了起来,感觉到了一丝压力,世间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更何况此等大事,他自己亦不能生还,又怎能保全他人呢?

于是他便无奈的将救出穆允歌的计划搁置了,还是嘉瑞要紧,穆允歌生性洒脱,定能周全自己。但嘉瑞此刻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他怎能弃他于不顾?

他改了一遍又一遍,但仍觉得哪怕是豁出命不要,恐也无法尽善尽美。

李义在一旁看着他的表情,微微皱眉,手指不由轻轻敲击了两下。有些为难,邵学义以往那般目不染尘,倒是方便多了,如今见他这下定了决心的模样,却让他有些不安。

他是邵学义成年之后来到他身边的,亦是邵相国派来保护嫡孙的人手,此次出行前,邵相国千叮咛万嘱咐,诸事皆以邵学义安全最高,决定不能让邵家唯一的孙子折损在这大金。

邵学义或许认为他们是三个人来了大金,但实际上,他手上有一份邵家在大金的暗桩名单,名单不长,但里面的每个人皆是邵家辛辛苦苦埋下的钉子,只等着一个机会。

如果能不动用到这些人手固然是最好,但若是到了无法回转的余地……

银屏在一旁又哐哐哐给邵学义倒上了茶水,目光落到纸张上,毫无异色,只是小心翼翼的将大茶壶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开口问道:“主子,你又在写诗了吗?”

邵学义瞥见他稚嫩的脸庞,一时又有些迟疑,银屏从5岁开始就跟着他了,如今方12,3岁的模样,虽然有些笨拙和榆木,但若是就这么将他留在大金,不亦于送他入死地。

银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笑着道:“我们来大金好几天了,什么时候回去啊?”

邵学义放下手中的毛笔,沉吟了片刻道:“银屏可是想家了?”

银屏仰着头看他,有些苦恼道:“出来前我还和秋菊说好了,给她带胭脂回去呢。”

李义手指几乎不易察觉的微微一动。

邵学义此刻心思具在自己那番谋划上,却是压根没有注意到他。

闻言调笑道:“我道你怎么老往祖父那里跑?合着是春心萌动了?”

银屏面上有些害羞,但还硬着嘴道:“主子还没说什么时候回去呢?”

邵学义便玩笑般道:“那不若我先送你回去?”

银屏脸上涨红,在原地转圈,大声道:“我跟着主子来的,怎会自己先回去呢?”

邵学义看他这般毫不做作的表现,又低头看着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声音忽而沉默了下来:“我此行尚未知前事如何……”

银屏便疑惑上几分:“主子不是和亲特使吗?便是大金不同意和亲之事,也不会对主子做些什么吧?”

邵学义长叹一声道:“若是这样便好了。”说到此,他语气一沉:“我有一信欲寄回辞国,但此信我不欲经他人手,银屏,你且为我带回辞国,交予祖父。”

银屏微微一愣,直愣愣的问道:“殿下此言莫不是为了先支使我回辞国?”

邵学义便脸色一正,严肃道:“此事岂是儿戏?银屏你是不听我的话了?”

银屏眨了眨眼,委屈了起来:“但是主子让我一个人回去……”他小心翼翼的拿眼瞥邵学义的脸色:“我还没和主子分开过呢,要不还是让李义去送吧?”他好似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似的,猛的指向了李义。

李义微微一愣,扳着脸没开口。

邵学义漫不经心的看了李义一眼,却没有欣然同意,反而只是道:“若是李义走了,谁来保护我?”

银屏面上萎靡了下来,便委屈的应声答应了下来。

邵学义将目光收了回来,在心中轻笑了一声,复又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水,摊开新的纸张,迟疑着慢慢下笔,每个字都似斟酌许久。

写完短短一行字后,他便折叠了信纸塞入信封中,慢条斯理的封上信封,盖好火漆,犹豫了片刻,方将它递给了银屏。

银屏接过信,还有些发愣:“主子,你写的好快……”

邵学义却不纠结,只是好似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长叹口气,方对他道:“你且去吧。”

说完,他便不再在意银屏,复又对着他那张计划书端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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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黑部落

“好侄儿,你最近往我这里跑的可是越来越勤快了?”

营帐上首坐了个精瘦的小老头,留着一小撇胡须,面上笑眯眯的模样,与常人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