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民女并无所求,也不愿予人为妾。只想自给自足,安稳度日,万望成全。”

程时照将身歪在炕桌上,散漫地说:“莫非你中意那个校尉?这样倒好,不若你去告诉行知,说你变心移情,不再属意于他。让他死了这条心。事后孤王自赐你金珠银宝,必不叫你有失。”

“……”真的想骂人,这人哪里冒出来的,老娘要嫁谁突然就归他管了。

程时照将炕桌一拍:“这不行那不愿,汝欲待如何!”

“殿下,”周晓晓尽量温声细语地说话,“我和俞行知二人之事,乃是你情我愿。若是行知对我无意,我绝不纠缠。您是行知的兄长,您为什么不说服与他,而是为难我这么一个小女子呢”

“哼,什么你情我愿,简直恬不知耻。”

程时照站起来,缓缓踱步到周晓晓眼前。

“嘴上说得好听,实则还不是舍不得国公府的繁花似锦,你心里觉得只要死死拿住子规那个傻子,总有一天能够得偿所愿,是也不是?”

他俯下身,用轻漫的神色上下打量周晓晓的面孔,“虽然长得一般,但性子辣,胆子还大,这样看起来倒也有些野趣味。”

周晓晓心中浮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国公府那地块,规矩森严,人事复杂。且长辈们早就恶了你。你便是勉强进了门,又做不得正房奶奶,少不得被欺负搓磨。不若舍了行知……做我的人。”

“王爷!”周晓晓心中大惊,此人简直无耻。

“嘘,你先不要说话。”程时照凑近周晓晓耳傍,轻语撩拨,“我的府邸上无长辈,下午兄弟,无人管束,最是自由散漫。王妃性格温柔,颇识大体,对妾室更是宽和。你进得府来,我自宠你,绫罗绸缎穿着,金玉首饰戴着,使婢差奴,再不必这般操劳,享尽荣华,岂不美哉。

程时照显然在对付女子的手段上很是娴熟,他眼带桃花,嘴角轻挑,一面低低地在耳边呢喃,一面轻轻搂住周晓晓的肩膀。

周晓晓忍住全身起的鸡皮疙瘩,用尽量不激怒他的语气劝道:“殿下,您冷静一点。您考虑一下行知的感受,若是他知道您此刻所为。心里该多难受。”

“他不会真生我的气的,他从小就让着我,再喜欢的东西,只要我看上了,他都愿意给我。”程时照掀掉炕桌,将周晓晓压在炕上,“当然,你最好告诉他你是自愿的。这样他会好受一点。”

他脱去外袍,俯身来解周晓晓的衣物。

周晓晓避无可避,钳住程时照的手,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愿意。”

程时照眉梢微耸,带着轻蔑地笑。轻声用极温和的语气说出冰冷的威胁:“你可以想清楚了。你知道忤逆孤的下场是什么吗?”

他慢慢掰开周晓晓的手:“王之怒,要用汝乃至汝全家的性命来填。”

周晓晓看着程时照越来越靠近的脸,感到切实的恐慌。

她是一个成年人,并不天真。她非常清楚违抗这个男人的下场。她很珍惜自己得之不易的生命,也不想连累那些一直对自己亲切的人。

闭上眼,脑中浮现过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周晓晓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安慰自己道,没事的,这并没什么,就当作被狗咬了一口,忍耐,忍耐!

只是当男人恶心的气息喷到自己脸上时。周晓晓膝盖用力一踹,翻过身来,一把按住程时照重拳击上他的腹部。

对不起了,没法忍!

这一拳饱含周晓晓忍无可忍的怒火。

打得程时照抱着肚子弯下腰去,他青筋暴出,冷汗直冒,口吐酸水,趴在炕上说不出话来。

周晓晓抽出一柄解腕尖刀,好整以暇的耍了个刀花,将银刃抵在程时照的脖子上。

“你要不要喊一声试试,看是你的侍卫快,还是我的刀快?”

“你……”程时照痛苦地低声道,“你不要命了!”

“我就不要命了,待能怎样!”

周晓晓抽出他的腰带,把他双手反剪,捆成个粽子。

“你这个疯女人,你就不怕诛连九族。祸及全家!”

“全家?我全家就我一人,你就算是诛我九族。也就填我一条命。拿我的命换你的命,也值了!”

周晓晓怒火中烧,恶向胆边生,堵住程时照的嘴,下狠手一顿拳打脚踢。

“你知道我和俞行知是怎么认识的吗?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正被林秉仁吊在梁上,鞭打铁烙。酷刑加身十几天,他却始终不肯屈服。我道为的是为了哪个过命交情的兄弟?却不曾想竟是为了你这个良心被狗吃了的东西!”

周晓晓的拳头雨点似的落下,边揍边说。

“后来他侥幸逃了出来,差点冻死在大雪山上,凑巧和我相遇,才没有暴尸荒野。我们一路奔逃,还是被林秉仁的弟弟林秉直抓住,你知道那林秉直是什么人吗?你可能不认识,这个变态有个癖好,就是好男风。行知落在他手中,是有几多可怜,差一点就被他……就被他那什么了。”

周晓晓越想越气,用力踹了一脚。程时照痛苦得像虾米一样躬身体,发出呜呜的呻|吟声。

“我好不容易把他捞了出来。一路伤病交加,乔装打扮,千辛万苦。眼看到凤翔了,刚以为可以喘口气。却在城门外中了埋伏,歹人的一箭穿透了我的肩膀,差点要了我的小命,本姑娘长这么大就没遭过这种罪。怎么想得到居然都是为了你这个变态。你说我冤不冤?冤不冤?”

“我杀了林家二爷,没处投奔,一个人在这个小城镇开个小铺子,只想好好过个日子。我既没去向你们要回报,也没去烦任何人。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却左一个右一个的找我麻烦。良心呢?不疼吗?不疼吗?”

周晓晓发泄了一通,逐渐冷静下来。

只见那程时照躺在炕上,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嘴角沁血,面色发白,汗湿了的头发糊在脸上,看不清面目。

不会死了吧,周晓晓心中开始发虚。

除了第一拳出于激愤太过了些,我后面还是留了手的啊。

这下怎么办?从此亡命天涯吗?我这一走,师傅、师娘、吉婶、娟子他们必受牵连。

周晓晓拔出程时照口中布条,摒指探他鼻下气息。

只闻一声虚弱的声音:“继续啊,怎么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