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冠葳蕤的金桂,还有余香没有凋谢,于夜色下,散发出氤氲芬芳,很是清新好闻。
楚辞开始在金桂树下丈量:“我说过的,我不穷。”
姜琴娘觉得这话有些好笑,不过楚辞向来不看中钱财倒是真的,不该他要的,半文都不会多取,该自个的,一文都不会少要,这种顽固的坚持,在她看来,有些莫名的可爱。
楚辞开始挥着铲子挖,姜琴娘靠着金桂树问:“你埋了多少银子?”
楚辞抹了把汗:“忘了。”
他顿了顿,又挖了一铲子土出来:“不过再多都不够,楚家有祖训,凡是蒙荫承袭了爵位的子嗣,这辈子必须赚万两黄金屯着,我还差很多。”
他说着就皱起了眉头,显然有些发愁,这些年累死累活的赚银子,可总赚不够,总在穷,就是这么个原因。
姜琴娘还没听过这说法:“屯金子做甚?”
楚辞看着她,忽而神秘一笑:“你要嫁给我做楚家人,我现在就能告诉你。”
姜琴娘闭嘴不问了,再问下去,约莫彼此都要不愉快。
“铛”的一声,铁铲碰上了什么。
楚辞再往下挖了几下,从土里跑出一个箱子出来,那箱子比较大,他挪腾了好几次,才喘着气将箱子拖拽上来。
姜琴娘绕着箱子走了两圈,心里惊讶,这么大个箱子,该装了多少银子?
楚辞稍作休息,拂开箱盖上的图,然后摸索了几下,打开箱子。
顿时,满目金银亮光,在明珠的照射下,十分刺眼。
姜琴娘眯了眯眸子,稍稍移开点明珠才看清箱子里头,不仅有金银锭,还有一些金银器具以及各种珠宝首饰,满满当当装了一箱子。
楚辞拍了拍箱子:“媳妇本,给你了。”
姜琴娘无措,连忙盖上箱子:“不是还差很多金子么?先攒着。”
楚辞
轻笑了声,他身上有泥屑也就歇了想抱她的心思:“我不会做买卖,所以这些银子搁在那就是死物,但是琴娘你不一样。”
他说着,眼底就露出深邃的迷醉来,他本以为她只是颜好身段好,性子柔和,可随着相处,每一天都能发现一点不同,就像是宝藏,每一点都让他惊喜。
姜琴娘懂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让我拿这笔银子做买卖,银子生银子?”
“也是,也不是,”楚辞双手环胸道,“媳妇本,不给你给谁?你要能用这笔银子再赚,肯定最好,要不能也没甚,祖训完不成,也没哪个先祖敢说我。”
所以,那条祖训什么的,根本就是形同虚设,可以遵守,也可以不用。
姜琴娘咬唇,目有幽怨:“你不怕我给你全赔了么?”
楚辞笑了声:“赔了就赔了,我还能再攒,都是身外之物。”
这样的豁达,世间估计少有,更何况,约莫也没有哪家的当家会这样任自个女人如此胡来。
她摸出帕子给他擦脸上泥屑,目光温柔如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赔本的,万两黄金是吧,必定给你赚回来。”
做买卖,她还是很有经验的。
这样一想,原本只想在京城东西两市各开个铺子就够了,目下来看,却是不成的,她要赚够万金,就得开更大更多的铺子才成!
她此刻生出雄心勃勃来:“九卿,你与我一口金银,来年,我还你金山银山。”
她必定不会辜负他的信任和感情。
楚辞追着她擦脸的手,轻咬了下,眯着眸子道:“收了我的媳妇本,跑不掉了啊。”
姜琴娘顺势在他肩头捶了一下,脸上有黯然:“莫要再说这种话了。”
晓得她心结所在,楚辞也就不多言,一箱子的金银太重,楚辞分了两次才搬完,忙活完已经接近半夜了。
两人各自分开睡下,如何好生利用那箱金银,姜琴娘心里已经有了模模糊糊的想法,待到明日再行商议,便能着手安排。
隔日,姜琴娘和赤朱两人,将那口箱子里的金银清点了番,最后计出数额来。
不加上暂且没法估算的金器和银器,光是现银,统共有上万两银子,还有几千两的金子。
赤朱当时就捂着心口:“大夫人,这全是先生的家当?”
姜琴娘点了点头,她将数额入册做成账本,日后收支一起写上面,楚辞想看的时候,账目便清清楚楚的。
“对,都是他的。”姜琴娘道。
赤朱抽了口冷气:“我一直以为先生是个穷鬼,毕竟整个仲夏都只穿一件衣裳,是我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姜琴娘看她一眼,笑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日后记着了?”
赤朱连忙点头:“婢子记住了。”
姜琴娘忙活完,将账目和金银都交给赤朱保管,她坐绣架前,又开始琢磨双面绣。
许是休息了半日的原因,才捏起绣花针,脑子就有新的想法,她飞快下针,只见绣绷上,上下两面各有一枚绣花针,姜琴娘一手飞快动作,一会绣正面,一会绣反面,端的是让人眼花缭乱。
她正在专心致志的时候,楚辞匆匆回来:“琴娘,准备一下,内府的人过来了。”
姜琴娘心头一惊,一针扎在指头上,痛的她抽了一声。
“扎着了?”楚辞捏起她手指头,放唇边伸舌尖轻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