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我们作坊卖走的货物卖给番邦小商贩,价钱要比批
发价至少高出一倍。”江青云咬定这一点不松口。
吉城的大商贩是个中年寡妇,戴着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非常的神秘,听说她有番邦人的血统。
“这么高的价钱,那些番邦小商贩怕是不买。”她在出发前向那些番邦小商贩保证,购物的价格不会很高,没想到在燕城作坊这里碰了钉子,眼前的这个少年一身清贵之气,谈起买卖却游刃有余。
江青云淡淡道:“他们若是没有银子,那就不要万里迢迢的来到吉城。”
“江公子,小妇人购买的货物量可不小,并且会长期购买。请您高抬贵手,通融一下,毕竟小妇人把货物卖出去价格高低与贵作坊没什么关系。”
“你错了。有关系。”江青云已经没有耐心再跟中年寡妇商议下去,直言道:“我们作坊受燕王之令,用货物与番邦大商贩交换大牲口。若是我们作坊任由你当中间商贩把货物以低价卖给番邦小商贩,那么番邦大商贩就不会再用大牲口跟我们作坊交换而是直接跟你交易。你是想要让我们作坊违背燕王的命令被处罚关门,还是另有不良居心?”
小厮进来禀报道:“燕王府的幕僚曲先生、董先生已到。”
江青云望向中年寡妇,故意不紧不慢的道:“看来王府已知你要从作坊购买货物转手卖给番邦小商贩。”
中年寡妇显然没料到要跟番邦小商贩做买卖的事竟被燕王府知晓。
她一个寡妇能做大买卖,自是有后台,但后台的权势哪能跟燕王府相比,语气有些慌乱的问道:“莫非燕王府不同意?”
江青云见威慑的目的达到,微笑道:“燕王府若是不同意,就直接下令禁止,怎会派幕僚过来。”起身道:“我去见他们,你随意。”
中年寡妇连忙起身相送,然后坐下深思考虑。
很快,另一间会客厅,曲先生、董先生跟江青云说明来意。
“隐!商!”江青云用了重音说出这两个字,然后用探究的目光盯着两人,道:“我知道你们二人的家眷都有开小作坊,并且买卖做的不错。你们两家都是隐商。”
“是。”
“不错。”
一个中年人,一个老头,都是人生经历丰富,也是阅人无数,竟然在这一刻感觉到被一个少年的目光看透。
心里禁不住道:为何会如此?
江青云望向曲先生,“你家里有个漆器作坊,制出的漆器,卖的价格可不低。”而后又望向董先生,“燕城南城门外三里的瓷器作坊就是你家开的,里面有三十几个签了卖身契的工匠、小工,想必每个月卖出的瓷器不少。”
曲先生老脸一红,早就听说江青云言辞犀利,今日算是领教了,道:“江公子认为吾等为了私利就阻止收隐商的商税?”
董先生却道:“正是因为连我与曲先生这样没有官职的人,家里都开有作坊,那么有官职,且身距高位的官员,开的作坊更大更多,若是向隐商收商税,这些官员都在其中,江公子经常出入督查司,应该知道他们是谁,共有多少人,那么王爷要动他们的利益,他们会心甘情愿的交商税吗?”
曲先生心道:高明。连忙激动的附和道:“对。老朽也是这么想的。”
江青云不动声色的道:“是吗?”
曲先生抢着道:“唉,若是寻常时候,王爷要收商税那就收,只是如今国内打着内战,局势非常不稳定,南方已经混乱不堪,我们北方可不能乱了。”
江青云问道:“先不要说别人,也不要说局势,就说你们自己,身为隐商可否心甘情愿的交商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