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房契还附着三十七张卖身契。
周珞炎刚开始得到房契特别高兴,那可是燕城酒楼,以前每次请人吃饭十次有五次要去那里。
只是小厮出府向几个燕城中人打探回来的消息,一下子让他好心情全无。
原来,自前年年底起,燕城酒楼就开始易主,到被万族买时已是第五次转手,价钱从两万三千两银子一直降到了九千七百两银子,简直就是大跳水。
燕城酒楼所在的繁华地段,哪怕一座两进的宅子也能卖个两千多两银子,燕城酒楼占地是两进宅子的六倍,又是用红木所建的高楼,共有五层,酒楼后面还有两座小楼及仓库、几排平房,非常的大。
这么好的酒楼竟然没卖到一万两银子?
答案是酒楼的生意从前年年底第一次被卖后就开始下滑,今年开春时食客比去年同期减少了七成,进入亏本期,到内战之前已经亏本半年多,陆续辞退重金请来的名厨及没有卖身契的小二、杂役,后来受到内战影响,食客去的更少,每天都往里赔几十两银子,前些天不得不打着要过年的旗号关门然后悄悄的贱卖。
明明生意从前年年底就不行,却不能关门做的事,更不能拆掉酒楼盖宅子。
原来燕城酒楼楼门上挂的匾额是过世十几年的老燕王所赐。
燕城酒楼的第一任主人是老燕王的朋友。
当年,因为这块匾额,燕城酒楼成为富贵人家请客必来的地方,生意特别红火,现在也是这块匾额,燕城酒楼哪怕门可罗雀,那也只能是燕城酒楼,不能干别的。
小厮见周珞炎已经发了好半天呆,劝道:“公子,白白得了燕城酒楼,您应该高兴才是。”
“只要一想到过了年酒楼的门就得打开重新营业,没有一个食客来,一个铜钱赚不到,还得养酒楼里的那些厨子、小二、杂役,我能高兴才怪!”
“这个……”小厮咧着嘴讨好似的笑道:“那些厨子、小二、杂役的月银合起来也没多少,您可不差这点钱。”
周珞炎翻了个白眼,这几个月被万侧妃拘在府里,夏天河道巡查时被晒成古铜色的皮肤捂白了,阴柔之气又有了,脾气自是也涨了,冷声道:“你当开酒楼不花钱,这么冷的天光是让酒楼变得暖和就得烧好些炭,还有现在白天短黑夜长,不到黄昏就得点上灯,要让五层楼都亮堂堂,得花多少银子?”
“若是这样,不如把酒楼关了,那就没有炭、灯油的开销。”
“房子有人住,才有人气,没有人住的房子,几年就破旧的很。酒楼跟房子一样,得有人来有人吃饭才好。燕城酒楼那么大,若没有食客,一把大锁锁了门,你信不信,不出一年,就会遍地是老鼠虫蚁?”
“开了就赔钱,不开房子就旧了坏了。这怎么办才好?”
“废话。你家小爷我不正在想法子!”
“房契是万家送来的,您可以向万家几位老爷请教?”
“他们要是有主意,就自己留着开酒楼,才不会把酒楼送给我。”周珞炎见小厮有些不相信,伸手弹了小厮额头一下,“你这个傻子,以前他们每年给小爷两万两银票,今年只给一座酒楼,酒楼不到一万两银票。”
“哎哟,公子下手轻点。”小厮正在变声期,用鸭公嗓嘀咕道:“万家交了一万两隐商的商税呢。”
“商税又不是交给小爷花。”周珞炎想到万族人话里话外嘲讽他父亲使手段收隐商的商税,就气不打一处来,道:“我说你是不是被万家收买了,一天到晚说他们的好话。”
小厮的爹娘都是万族的家生子奴仆,自是时常帮万族说好话,见小主子有些恼了,连忙跪下道:“刚才小的在府里看见表老爷,公子不如去找表老爷解惑?”
“表叔来了,你怎么不早说,害小爷瞎想半天浪费时光。”周珞炎一下子来了精神头,这就拿着漆盒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