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果然是百试百灵,皆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的师兄妹俩无视她的话的后果是,那位刚迈出两步的师兄果然摔了,发出好大的声响,木屋仿佛也震了几下。
“师兄,你怎么了?”万紫衣轻呼。
师兄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腿,钻心的疼痛让他的脸变得苍白,“腿断了。”
说着,两人皆不可思议地看着缩在角落里一脸无辜的某女,顿时双目幽深。
“你会什么妖法?”万紫衣想起昨日温泉的事情,顿时愤恨,“难道这就是离尘公子对你另眼相待的原因?那我就不能留你了。”说着,提剑就刺过来。
她的速度极快,江湖第一庄的万剑山庄的庄主倾力培养出来的独生女的武功自是不同凡响,几乎没有给阿萌诅咒人的时间,她只能看着那闪着寒光的长剑刺来,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突然,“铮”的一声金属相交的声音响起,她的身体腾空而起,被搂入一具熟悉的怀抱里。
是虞月卓。
这个认知令她松了口气,然后放松地让自己倚在他怀里,耳畔是剑与剑相交的声音,让她下意识地不敢睁眼,怕刀剑无眼伤着自己。
然而,不过瞬息之间,胜负已分。
“你输了!”虞月卓说。
阿萌一愣,赶紧睁眼,便见到万紫衣被一柄长剑直指咽喉。
“我输了……”万紫衣自嘲地笑了笑,“九剑公子的云宵九式果然名不虚传,只一招我便败了。”
虞月卓收回剑,那剑仿佛如一条灵活的蛇般缠回他的腰间,原来是一柄可以伸缩的软剑。俊雅的脸上保持着风光霁月的笑容,端的高华文雅,“老规矩,在我剑下输的人,自断一臂!”
闻言,万紫衣脸色更加白了。
阿萌呼吸微促,女人断了一臂还能看么?仰脸望向搂着自己的男人,他虽然笑得极其俊雅,但眸光沉敛凶煞,宛若煞神,让她没胆出声。
“九剑公子,请手下留情!”万紫衣的师兄开口,“此事是我所为,我愿意替代师妹接受这惩罚。”说着,拿起自己的剑就朝自己的手臂砍去。
“师兄!”
“慢着!”
万紫衣与虞月卓同时出声,那位师兄的剑也被弹开掉落在地上。万紫衣脸色一喜,虞月卓弹开了那剑,难道……
“你们吓到我娘子了,别污了她的眼睛。”男人扯起一抹十分恶劣的笑容,将“给了人希望却无情打破”这种手段玩得十分顺手,很享受别人对他的愤恨,“待我们离开后,你且自断一臂。”
“虞月卓!”万紫衣气得再也维持不了冷若冰霜的表相,“你不要太过份了!”
虞月卓睨她一眼,眸光森冷,“你们要弄花她的脸,挑断她的手脚筋脉,就不过份?”说着,低眸深情款款地凝视怀里因为他透露的信息而突然僵硬了的人,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柔情蜜意地说,“连我都舍不得动她一根寒毛呢?怎能让别人欺负了?”
“九剑公子请见谅!”那师兄虽然断了一腿只能坐在地上,但仍沉稳应对,“是在下的师妹任性了,但在下当时并无伤尊夫人之意,即便你不出来,尊夫人也不会受伤,万某以万剑山庄起誓不敢有任何虚言。我们只是想引你出来,希望你能拨庸与我们走一趟万剑山庄。”只是当时因为见心爱的师妹太过伤心,才会临时起义地将人掳了过来。
虞月卓将束着阿萌的绳子弄断,然后抬手在木着脸的女子的后颈上摩挲,为她揉去颈后的瘀血,叹息道:“我自是知你当时无杀气,不然万姑娘现下可不能好好站在这里了。只是你打晕她掳她到此之事,让我很生气呢。乖阿萌,还疼不疼?”
“……现在不疼了。”阿萌木着脸回答,虽然他的语气缠绻怜惜,让在场的人皆认为他对她一片情深,但她却听出了话里的怒意,细细一想,便知道他生气的对象也包括了自己,让她有种倒霉的预感。也许今晚会很难熬……
“九剑公子放心,稍会万某会自断一臂作为赎罪。虞夫人,请原谅万某先前失礼之举。”那位师兄恳切地说。
阿萌喃喃说道:“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衙门做什么?你真的害我很倒霉耶……”倒霉到回去不知道要给个恶男怎么折腾了,所以她一点也不想原谅他。可是,这种打打杀杀的场合真的让她讨厌,甚至听到这位师兄要自断一臂,竟然让她觉得十分反胃,情绪有些低落。
虞月卓眯了眯眼,双目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在那对师兄妹的期盼中,终于说道:“罢了,万公子是万庄主席下大弟子,行事光明磊落,虞某自是敬佩你为人,若是失了一臂不能再使剑,虞某也深觉遗憾。万公子且回去告诉万庄主,惊鸾剑失窃一事与虞某无关,虞某当年突然离开的原因是接到皇上秘旨,前去西北救援在战场上保卫我大楚河山的好儿郎们。”
闻言,万剑山庄的师兄妹心下动容,拱手道:“虞将军高义。”称呼已改,现在在他们眼里,虞月卓已不是江湖上的“九剑公子”,而是让所有大楚人敬佩的当朝靖远大将军。
虞月卓又是一笑,继续说道:“虞某现已是朝廷命官,不参与江湖俗事,希望万庄主与万少侠体谅。”
听罢,万剑山庄师兄妹皆心下了然,齐齐对他拱手行了一礼。
虞月卓在此时卖给万剑山庄一个面子,让万剑山庄不得不将那些北上打探的人挡回去,也同万剑山庄表明他现在的身份,以后就算有江湖中人想再找他麻烦或者找他挑战之类的事宜,万剑山庄不会袖手旁观,定会插手为他挡去诸多麻烦事。
这笔交易他不亏,甚至在惊鸾剑失窃案中摘出了自己,怎么看都很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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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月卓很快便带着阿萌离开了。
出了木屋,阿萌才发现原来此处是秋山瀑布的另一面山岳的山腹之地,此时虽然月色明亮,但周围皆是山林,各种虫鸣声不断,给幽暗的山林添了一份恐怖的气氛。
男人抱着她在山间悠然前行,不急不徐的步伐十分悠闲。
直到来到了秋山瀑布的上游之地,他们站在了一处山崖边。
山风凛冽,前方是不知深度的悬崖,她单薄的身子有些无法承受,仿佛随时都可能失足摔下悬崖的那种失重感让她只能紧紧地扯住男人的衣袖,哀求他快点离开。
虞月卓站在悬崖边,一片悠闲自在,月华洒落在他身上,使他看起来是如此的俊美高华,仿佛从画风古典精致的漫画走来的贵公子,让人难以自拨地沉醉在他营造出来的氛围中。
“阿萌,原来你爱我爱到不行,无法多瞧别的男人一眼,为夫真是高兴呢。”虞月卓和颜悦色地说,连眼睛都布上了一层朦胧暧色。
“……”
阿萌蓦地僵住,木着脸没有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到了呢。”
刚使计痛扁了几个来找茬的堂兄的男孩正举着拳头做自我勉励状时,就听到这么一个清澈的声音。
男孩吃了一惊,扭头一看,便见到款款地站在假山前的白衣少年,如玉般精巧,却又清冷淡然。
“你是谁?”男孩问,姿态甚是大方,看起来就像个很可爱的世家之子,温雅可爱。
少年微微偏首,随意地说:“阎离尘。你很好,要不要做我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