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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清眉头微微皱了皱，手中的望远镜不停的注视着下方的旅顺港口，刚刚自己的十艘突袭飞艇刚一飞到旅顺的上空，岸上的守军就立刻发现了自己的飞艇并迅速的拉响了警报。

自己的偷袭计划开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啊，柳文清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这样的念头。

柳文清的飞艇在飞到旅顺的正上空的时候，旅顺港口内的日军军舰立刻就行动起来，反应速度极快，不等柳文清选好轰炸目标，港口内的日舰就已经生火，快速的在港口内穿梭，显然日舰早已经对飞艇有所防范，水面上的日舰甲板上腾起了浓烈的烟雾。

烟雾的浓烈让柳文清很不适应，因为在空中浓烈黑色的烟雾几乎完全遮挡住了港内的日军军舰，他们无法准确的选择目标。

岸上的基本设施，唐大人在出发时就已经下令不让飞艇轰炸，唐大人说了，旅顺是大清的港口，是远东第一要塞，同时也是大清花费无数的军事要塞，不能够让飞艇将这些辛辛苦苦建造起来的炮台船坞摧毁，唐大人说过，旅顺迟早是要从日本人或者俄国人的手中夺回来的。

现在炸了以后还要重新花费重建，耗时又费力，所以唐健在出发的时候就叮嘱了柳文清，只要选择轰炸水面上的日军舰艇就可以了。

可现在日军舰队的舰艇不停的在水面上运动，同时放起了浓烟，让柳文清瞄准轰炸的准确率大幅下降。

柳文清虽然诧异日军的反应如此之快，可他没有忘记唐健的命令，随即抓起无线电命令道：“各艇听令，降低高度到一千米，见到日军舰艇就给我狠狠的送高爆弹，这是唐大人送给日本人的回礼。”

“是……”无线电中传来了各艇艇长的回道，接着，十艘飞艇在空中徐徐散开，在盘旋几圈后又缓缓下降，一直下降到足够准确确定日军舰艇的时候，再统一放下高爆弹。

旅顺港口的岸上还是不停的响着警报声，港口水面上的浓烟中不时露出几艘日军军舰的舰艏舰艉。

当所有的飞艇降到合适高度的时候，柳文清刚想下令轰炸，突然，一长串的枪声响起，柳文清知道，这种枪声是哈乞开斯机关炮的射击声。

柳文清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不远处的十三号飞艇的尾部突然燃起熊熊大火，十三号飞艇摇摇晃晃，在失去了气囊中的氢气，十三号飞艇如同一直折翅的飞鸟，斜着朝地面坠去。

柳文清大骇，刹那间，旅顺港口内响起无数的哈乞开斯机关炮的射击身，浓烟掩盖下的旅顺下方顿时闪现无数条机关炮的火舌。

柳文清立即下令，所有飞艇立刻上浮，避开下方具有威胁性的机关炮，就在柳文清下令的同时，又有两艘飞艇中弹，油布里包裹的氢气在机关炮的点燃下迅速变成无情的大火，瞬间就将夜鹰飞艇包围其中。

柳文清眼眶眦裂，从他接手夜鹰飞艇以来，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损失，柳文清也不顾没有轰炸完目标，下令所有飞艇提高飞行速度，迅速上升到安全高度，立刻返航。

三艘飞艇受创严重在空中变成了熊熊的火球，最终终于支持不住朝下方急速坠去，其中一艘飞艇坠落在旅顺港口的岸上，“轰”的一声，坠地时飞艇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另两艘化为火球的飞艇直直坠入了波涛汹涌的海面，瞬间被海水淹没沉入海中。

柳文清双眼通红，没想到满以为轻松无比的轰炸会变成这样，瞬间就损失了三艘夜鹰飞艇，这时，无线电中再次传来其他各艇艇长的汇报声。

又有两艘飞艇中弹，还好伤势不太严重，勉强可以飞回威海卫，突然，瞭望手急忙报告道：“柳大人，我们中弹了！”

果然，柳文清发现吊篮仓中一角有一个巨大的弹孔，弹孔的上方，气囊中的氢气正散逸而出，幸亏是先击中了吊篮而后才擦过了气囊，不然，柳文清所在的飞艇也会变成一团火球。

柳文清问道：“能够坚持到回到威海卫么？”

“不知道，破口太大太长，补救的话比较有难度，但还可以坚持一下吧！”飞艇上的舵手不确定的回答道。

“那就尽力回去吧，回不去也就罢了，反正回去了我也会找唐大人请罪的。”柳文清惨淡的笑了笑，这次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三艘坠毁，三艘中弹，还没有开始打起来就伤亡了一半的飞艇，柳文清心中深深的愧疚，他感觉辜负了唐健的厚望，让夜鹰这一次损失这么大。

柳文清你回头看了下下方的旅顺，他甚至听到了下方日军的欢呼声。

什么时候日本人有了这样的武器？简直让飞艇毫无还手之力，柳文清疑问。

第三卷 战火远东 第六章 对弈（四）

“大人，不好了，柳文清出事了！”王建川冲进唐健的作战指挥部喊道。

“出了什么事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唐健就觉得右眼皮直跳，听到王建川这么一说，果然印证了自己不好的预感。

“今天去轰炸旅顺的十艘飞艇只回来了六艘，其中有三艘重伤，剩下的四艘，有三艘在旅顺坠毁了，柳文清所在的那艘指挥艇在返航的途中失踪，柳文清不知所踪！”王建川补充道。

“该死的，还是自己小看了东乡平八郎，真不该这么冒失，让柳文清去轰炸旅顺，”唐健开始为自己的冒失自责，“有没有去搜寻柳文清？”

“启禀大人，我已经派遣孤狼前去寻找柳文清的下落了！”王建川答道，柳文清算是和王建川一起从北洋新军中提拔出来的，两人性格相近，平时很谈的来，所以柳文清失踪，王建川同样也是很焦急。

“报告唐大人，柳大人已经找到了，但是身受重伤！”一个孤狼又跑了进来。

“那赶快带他去治疗！”唐健急道。

“可柳大人死也不肯去，他说要先见唐大人，他才去治疗。”孤狼紧接着回答道。

“那好，先带他进来，我顺便先看看他的伤势。”唐健命令道。

不一会儿，满身褴褛的柳文清就被人用担架抬着进了唐健的指挥部，满脸被烟熏黑的柳文清一见到唐健，挣扎了一下因为伤重没有起来，自责道：“大人，卑职辜负了您对文清的期望，这次出战损失惨重，请大人降罪！”

“伤的怎么样？关键是人没事就行了，先下去疗伤吧！”唐健关切道。

“文清只是断了几根骨头，并无大碍，只是，丢了四艘飞艇，还损失了几十个兄弟！”柳文清心中感动，眼圈一红，哽咽道。

“只要你没事就行了，以后我会叫日本人双倍奉还的。”唐健说，“你先下去养伤吧，夜鹰没了你不行。”

“是！大人！”柳文清将头低了低，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角，随后就被几个人抬了下去。

“大人，怎么日本人会有反空袭这样的武器，我听从旅顺回来的兄弟们说，他们是被机枪炮击中的，难道机枪炮也可以打飞艇？”王建川疑惑的问道，以前夜鹰出动，从来都是大获全胜，这次的意外让王建川很是不解。

“是哈气凯斯机关炮！”唐健解释道，“东乡平八郎不可小觑，他创新的将哈气凯斯机关炮调整仰角，以哈气凯斯机关炮的射击距离和火力是完全可以击中低空飞行的飞艇的，毕竟飞艇在轰炸的时候飞行速度不快，我没有想到的是东乡平八郎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飞艇的弱点，是我的失责没有事先提醒柳文清。“唐健说完，叹了一口气，对于唐健来说，东乡平八郎的确是个强大的对手，唐健第一次感觉到了棘手。

“那怎么办？大人，是不是要派孤狼刺杀东乡平八郎？”王建川问道，他实在咽不下自己的好友在日本人面前的落败。

“等吧，是我没有沉住气，咱们还是原来的那个方阵，坚守威海卫，把东乡平八郎拖垮！”唐健叹了一口气说道，心中有一种自责，或许东乡平八郎就是想利用自己的愤怒，越是这样，唐健就要越镇定，他要将北洋舰队的损失最小化，绝对不能让俄国人占了便宜。

“是！”虽然王建川很想亲自为柳文清报仇，但唐健既然下了死命令，多说无益。

“那大人，卑职就先出去了！”王建川敬了一个军礼。

“恩，好，有什么消息再立刻通知我！”唐健摆了摆手让王建川先出去，自己抽出一根烟卷，点燃，在烟雾中，一双睿智的眼睛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