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挨不过男宠们的眼泪鼻涕,当下召了厨娘来问话,厨娘支支吾吾,我甩手命其立即做晚饭。
小半个时辰后,男宠们终于吃上了热腾腾的饭菜,小龙蹭到我身边,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大人,总管关着房门,饭菜送不进去,这……”
我叹道:“继续送,直到送进去为止。”
小龙应了一声,端了几样饭菜去了。待我沐浴更衣后,又见着小龙神色凄苦的模样,徘徊到了我跟前,“大人,总管还是不开门。”
“这气性还真大!”我抖开扇子打风,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再走到小龙身边附耳道:“就说大家都没吃饭,他若不吃饭,大家也陪着挨饿,当然这个大家嘛也包括本官,就这么着,快去。”
小龙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端着饭菜跑了去,我随在他身后,进了总管院子,我藏身柱子后,看小龙应变。
“大人说,总管不吃饭,大家也跟着挨饿,当然这个大家也包括大人他自己。”小龙趴在门外,学舌了一遍。
我在柱子后叹息小龙这孩子不知变通,不过也算是表达清楚了我的意思。等了一会儿,紧闭的房门依旧未开。我重重一叹,看来,这苦肉计是不成了,得实施美人计了!咳,美人计?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我掰着手指数,三十六计还有哪些可以借用。
瞒天过海?围魏救赵?借刀杀人?以逸待劳?趁火打劫?声东击西?
我将扇子啪地一合,声东击西!
走到梅念远房门外,我接过小龙手里的食案,挥手令他暂退,由本将军亲自上阵。我咽了口口水,两轻一重地敲起了房门,并调整了一个合适的嗓音,“总管,是我,开门商量个事。”
房内无声,我又在腹内数计策时,门却吱呀一声给开了。
梅念远维持着开门的姿势,扫我一眼,“有事明日再说。”说完,便要合上房门,给我一个闭门羹吃。
说时迟那时快,本官抬步便迈进了门槛,一手挡在了房门间,这叫反客为主!梅念远无法继续关房门,跟我僵持了一会,不得不罢手。
端着食案进了房间,见房内燃起灯烛,桌上搁了几个摊开的册子。我将食案放到桌上,随手将册子收拾到一旁,顺便瞄了一眼,似乎是府上的账册,旁边的朱笔结算总结语写得端端正正。
“先吃饭吧!”我一脸笑意地看着梅念远。
“不饿。”他到旁边寻了把椅子坐下,面色十分冷淡,“大人要商量什么事情?”
我不折不挠,端出食案里的饭菜在桌上一一摆好,满面春风笑意吟吟地看向他,“吃了饭再说。”
梅念远从椅子里站起身,走向卧房,“我要休息了,大人请回吧,出去时带好房门。”
带你奶奶个腿儿!我暗中一咬牙,继续不折不挠,跟了去卧房。不过倒是第一次来他卧房,布置简单,整洁干净,我不由多看了几眼。
“我要睡觉了,大人还不回么?”梅念远站在床前转身看着我。
我在他床前的桌旁坐下,自倒了一杯茶,手里转着茶杯,眼睛瞟着他,“你不吃饭,我便不走。”
他嘴角勾起个冷笑的弧度,“大人如此情意,念远受之不起。”
我喝了口茶杯里的凉茶,“好吧,我是来请罪的。”
“更加受之不起。”
我又喝了口凉茶,“今日是我做得过分了,但却是一时情急……”
“你有情急之时,旁人都没有,你顾侍郎又拿我当什么?”梅念远目光幽深,紧紧看着我,嗓音略有低哑。
我低着头看茶杯,诺诺道:“我对你不起。”
“你出去吧。”
我起身,向外走。梅念远跟了过来,我方一迈步过门槛,他便要关房门。我又转过身,一手抵着门,“还是先吃饭吧,冷了就让厨房再热一下。”
他看着我,没关门也没说话。
我收回手,转身往院子里走,身后却没听见关门声。走了没几步,梅念远却从我身后疾步赶了过来。我眼前一道寒芒闪过,梅念远已挡在了我身前。
月色中,他手臂飞起一道血光。我心中一凛,在下一道寒芒到达前,快步转到了梅念远身前,刹那抬腿踹向砍来的刀身,毫无保留。
黑衣刺客被我踹得飞出老远,摔向院子里的槐树,树干被压断。屋顶又飞下三名黑衣人,持刀向我砍来。
我摸出扇子,以扇骨抵挡三人的刀法,前挡后踢,疾步错身,踏着步法,以极快的速度而化身数人,折了三人的臂骨,一一摔了出去。
我退出战圈,喊了一声:“长萱!”
听到动静的长萱飞身赶来,收拾了骨折的四名刺客,绑到了一起。
“带下去,细审。”我收了扇子塞回腰间。
“是。”长萱将人串拉走了。
赶到梅念远身边,见他衣袖上尽数染成了鲜红,我扯下腰带系到他伤口上。梅念远侧过头吸了口气,“你怎样?”
“这些小喽啰能把我怎样。”我看着他伤口叹气,“以后记住,不要替我挡刀!”
梅念远转过头去,“你身手这么好,城楼上怎会折了腰。”
“百姓因拥戴清官而砍我,我能还手么?我能用独家工夫么?”
梅念远冷言冷语道:“为了谢御史,自然什么都不能。”
夜里的动静惊动了一部分男宠,我一一将其劝了回去睡觉,再抱了小药箱到梅念远房中给他上药。拨亮灯火后,用剪刀剪开他袖口,发现伤口竟有数尺长,好在不深,未曾伤着经脉。清洗伤口,上药,缠纱布,一一就绪后,我才长吁口气。
一抬头,见梅念远正专注地望着我。我干咳一声,“那个什么,不用这么崇拜我的手艺。”
他转过头,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我若从没遇着你,今生也许还有望。”
这话琢磨不得,我正要去倒茶喝,忽然听见头顶有极轻微的声响。莫非还有漏网之鱼?我轻步出了房间,纵身上了屋脊,前方屋顶一个矮小的身影以耗子般轻灵的步伐踩着瓦片贼头贼脑地窥视屋檐下。看了几眼,知是个少女。
她快我便快,她慢我也慢,她轻我更轻,前院后院追逐了一个遍后,她忽然停步在一个小院的屋脊上,蹲下身兴趣盎然地望着对面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