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几年的顾爱卿了,就醒着的时候叫几声阿浅还不行么?”
“父皇……”书房的门被推开,小色胚冲了进来,他身后跟着梅念远。
老流氓将手臂松开了,我退后几步站定,目光转向书房外。梅念远眼光转开,“晏编修来了。”
“你去吧,不要说朕在这里。”老流氓牵着小色胚,在书房里踱步。
我整理了一下弄皱的衣襟,出了书房,未等我跟上,梅念远已迈步往前院走了。“念远!”我几步跟上,将他拉住。他停了脚步,却没看我。
“我题字了,他给不给钱,还不知道。”我解释道。
“都抱着你叫阿浅了,还担心什么。”梅念远转头看向别处。
我久久无话,甩起衣摆就坐到了石阶上,亦转头看向别处。过了一会儿,他蹲□到我面前,“生气了?”
我扭着头,继续不说话。
“是我错了,不该出这个主意,让你涉险。”
我依旧沉默。
“浅墨……”他手心覆在我手背上,五指再收拢,“当一个国君叫你阿浅的时候,你可知我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心情?”
我转回头看着他,“总管,如果明天我又不记得你了呢?”
“那就让你重新记得。”
“万一我再也想不起呢?”
“那就不要想起,从新开始。”
“早上你也说过我情薄如斯,我可能真的就是这么一个人。”我将他反反复复地看,“总管,你还是离我远一些的好。”
他垂眸,捏着我的手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薄情便薄情,你有你的生存之道。我入了地狱,却是走不远的。”
一个浅色衣衫的人出现在了月洞门下,闲闲道:“濯香可是打扰了二位?”
作者有话要说:可算是更新鸟。。。
扇子上题的那首词,是张先的《诉衷情》~
☆金屋藏娇,五美聚首
“你就是晏编修?”我抬头看向不速之客。
他闲步到我跟前,“晏濯香。记不起来便不用记,反正你忘了的事,也不止这些。”
我坐在地上没起身,他便俯身,伸手到我脑后。我本要扭头避过他的手,不想将自己的要穴交到别人手下,他另一只手在我肩井穴上一拍,一股力道透入,让我浑身一麻,于是只能乖乖坐着不动。
“跟昨日比,可有好转?”梅念远问。
“没有。”这人收回手,答得干脆。
“可是用药不对?”梅念远又问。
“那药温和了些。”
梅念远一沉吟,从袖中掏出一纸,正是薛太医给开的方子,“晏大人看看这张药方,可用否?”
这晏濯香接过药方,看了看,“梅总管可否取支笔来?”
梅念远应了一声,转身往书房去,没走几步,又折身,往别的屋子去了。不一会儿,取来了笔,递给晏濯香。晏濯香一只手掌里躺着药方,一只手持笔,就这样在上面勾划起来,有增有减,再将方子还给梅念远,“这样名贵的方子,可是出自御医手笔?”
梅念远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晏濯香笑了笑,也不再言。
我怏怏坐在地上,对御医不御医的问题提不起兴致,对名贵不名贵的药方也不甚关心。
“谢大人府上最近有些热闹,不知侍郎是否听说了?”晏濯香站在一旁,低眉瞧着我。
“什么?”我随口问道。
“谢祭酒给谢御史定了一门亲事。”
我心口有些微震动,不自觉从地上爬起来,“定亲?”
晏濯香与梅念远同时盯着我,我回视他们二人,“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莫非侍郎记得一些事?”晏濯香审视着我。
“定了什么亲事?”我直截了当地问。
“陇西王家三小姐。”晏濯香看着我道。
“王家三小姐……”我没意义地重复了一遍,只觉心头有些沉重,却说不清因果,转身无意识地走了几步,直到一头撞上某棵树干,只得停下,抬手摸了摸额头。
我扶着树干陷入了一种无意识状态,直到树上一声紧一声的蝉鸣将我唤醒,我又扶着树干转了个身,眼睛一抬,见两人还在原地,目光都聚到了我身上。
“看我做什么呢?”我后背蹭着树干,缓缓蹲到地上,再坐到树根上,只觉得浑身无力得很。眼睛垂下,看着飘下来的落叶。
梅念远走过来,蹲□,手指擦过我额头,“原来你是只记得他,撞了头,知道疼么?”
我两眼无神地望着虚空,背靠树干,一动不动。
一个小少年奔过来,向我禀报:“大人,谢大人来看您了!”
我在迷离状态,压根没懂这句话的含义。那个浅色的身影说了句:“我先回避,不要说我在这里。”随后他便往书房的方向去,梅念远忙将他拦住,“晏大人,这边请!”说着,向那人指了左手边的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