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店没有。”
“白毫。”晏濯香道。
“……本店没有。”
“雀舌。”晏濯香道。
“……本店没有。”
晏濯香还要继续开口,我“啪”的将茶单打开在桌上,扇子一角指到上面某个地方,“一壶绿茶,谢谢!”
“马上送上!”小二表情扭曲地走了。
茶楼里其他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我拿扇子遮脸,不与某人交流一句,只当是路人。不过很快,众人的目光就被外面街上的一行人给吸引了去。
不同于一般异域人的服饰,那三人的蓝色服饰不是本国,也不是西域,而且在长安绝对少见。众人窃窃私语。
——“那些是什么人?”
——“不知道。”
——“不知道。”
我在书上见过,却也记不大清了,只好转头看晏濯香。
“殷国使节。”他目中平静地看了眼外面。
“敌国使节,还这么招摇过市。”我嘀咕。
“也许……是在故意等人来寻呢。”
小二送来绿茶,晏濯香喝得勉强,我也喝得敷衍。两人杯里都剩着一大半,纷纷放了茶杯,起身离了凳子。晏濯香在桌上放了钱,与我一起出了茶楼,落着一段距离跟上殷国使节。
西市行人客商纷纷对那几人避让,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人群中,有个青壮年抄起一把锄头就朝当头那使节奔了去,口里喊道:“天杀的殷人!纳命来!”
人群里尖叫声纷起,领头的蓝衣使节却不避不让,抬起胳膊一手握住砍来的锄头中断,一扯,锄头脱了青壮年的手。蓝衣使节将手里锄头当空一个旋转,锄头飞了出去,砸中青壮年的腰,将他击飞了出去。
青壮年痛苦骂道:“混蛋!”
部分群众去查看青壮年的伤势,部分群众激愤了起来,拦住三名使节不让走。
领头的使节冷笑道:“堂堂大曜,原来是仗势欺人。”
青壮年继续骂:“你们殷人残暴嗜血,猪狗不如!”
使节冷问:“此话怎讲?”
青壮年哭诉:“我赵二牛父兄来往西域长安做买卖,去年绕行未央山时,被殷人这帮禽兽不如的杀人越货!”
使节道:“未央山下,你们大曜打劫我们大殷子民的盗匪比比皆是,这个账怎么算?”
人群静了一静,有人道:“未央山下尸骨累累,众所周知,边界互相打劫杀伤年年如此,却没人管!边疆官吏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往朝廷报。再这么乱下去,早晚打起来!”
使节道:“我们出使贵国,便是来商讨边境问题,还两国百姓和平。”
众人也都知道这冤仇由来已久,一时也辨不清谁对谁错,见赵二牛只是扭伤了腰,便也没再跟使节们为难,放了他们过去。赵二牛捶地痛哭,依旧叫骂,旁人只得劝解。
我叹口气,“原来边境还有这样的事情,我竟一直不曾听说过。”
晏濯香道:“囿于朝堂,你看到的永远是盛世气象。”
继续跟踪使节,西市人多,无比杂乱,我怕看走眼,一步紧一步地赶。隔着十几丈的距离,那领头的使节忽然毫无预兆地猛然回身,我暗道糟糕!晏濯香霍然侧身,从旁边一个摊上取了一支步摇簪入我发髻,深深凝望于我。我只得与他对望,款款一笑……
卖发饰的摊主是位年轻姑娘,见到此情此境,不由尖叫一声,再双手捂嘴,“断、断、断……”
“步摇怎么卖?”晏濯香笑问。
“三、三、三两……”摊主姑娘声线颤抖,面色绯红。
晏濯香从袖中取了纹银递过去,再一手牵了我走。摊主姑娘手里的纹银啪嗒落了地,嘴唇颤抖,“你妹妹的呀!老娘算是见着了一回!”
硬是憋着被晏濯香牵着走了一段路,手心都是汗,我收回手,“怎么办,跟丢了。”
“你大概没学过跟踪术。”晏濯香轻松地寻路。我在后边跟着,一把摘下了发髻上的步摇,扮作男儿身却作红粉态,在旁人看来便是一个男人头戴女人发饰,本官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出了西市,见那三人进了一家波斯寻乐所,我与晏濯香则进了斜对着的一家酒肆,观察对面动静。
半个时辰后,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那家波斯店的门前。
一身浅蓝的布衣,平平常常,那举手投足的习惯,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朝四周扫视了几眼,目光如电。
我低下头,将眼睛埋进酒杯里。
“他进去了。”不一会儿,晏濯香在旁道。
我抬起头,捞过酒坛斟酒。
“他们会面,我们在这里饮酒?”晏濯香看着我。
“老子忽然想喝酒了,怎地?”
58☆巧扮胡姬,沦为女仆[vip]
晏濯香夺过了我的酒坛,“有个好地方喝酒。”
我极不情愿地被他拉出了酒肆,来到一家小旅馆。他到柜台前,掏出银两,对老板娘道:“一间客房,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