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槐玉没来得及开口,她低头,“可是糕点你都没有吃。”
“我不爱吃这些。”他哑然失笑。她在自己面前真正儿是小气极了,什么话都藏在心里,难得和他说一句体己话,往往都是说完就溜,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茶也没有喝完。”江窈还是没有抬眼,她在酝酿。
谢槐玉仍旧没有说话。
毕竟难得看到江窈这副模样,出乎意外的赏心悦目。
“你不许走。”她鼓足勇气。
谢槐玉不为所动,“我为什么不许走?”
“你走了我怎么起来?”娇嗔的语气,她缓缓抬眼。
论一对小心机的风花雪月,没有到最后一刻,根本分不出胜负手。
“刺客当时还伤到你哪儿了?”谢槐玉再也端不住,跪坐在她跟前,“太医不是说……”
江窈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她就知道。谢夫子现在心里打得什么算盘,她再清楚不过了。
一对潋滟的桃花眼,眸光流转,她大大方方的朝他摊手,“夫子抱。”
谢槐玉终于忍不住,勾了勾唇,眼底漾出笑意。
“你叫我什么?”他将她紧紧揽在怀里。
“没什么。”江窈含糊道。
他捋过她肩后的发梢,动作温柔又缱绻,半晌才肯放开她。
江窈捧着他手背,在虎口位置落下一吻,乖觉的放在脸颊,轻轻蹭了蹭,却被他反手捉住。
“当真这样舍不得我?”谢槐玉道,“这才几天不见?你自己伸手数数,好不好?”
她以为……至少小半个月了呢。
“我确实是舍不得你的。”江窈瓮声瓮气道。
“你再说一遍。”他声音低哑,握着她的腕,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她靠在他胸膛里,大半张脸埋着,轻轻重复了一遍,宛转动听。
谢槐玉将她扶正了,江窈无措的看着他。
他这才将缘由告诉她,她一开始没听明白,非要缠着他问个究竟,整个一十万个为什么,谢槐玉耐心十足,她想知道什么,他统统告诉她就是。
谢槐玉给她沏一杯茶,她一个问题多多的反倒先渴了,又怕她着急呛着,伏低做小哄道,“怪我的不是,因为我怕牵连你。”更怕失去她。
江窈听明白了,她想和他亲热一些,她想告诉他,自己是明白的。
“我不怕牵连。”江窈依偎在他膝上,喏动着唇。
谢槐玉倾身,他听到她的心意。
他的吻落在她眉心,缠绵又细致,经过她的每一寸眉眼。
江窈颤着眼睫,她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迷迷糊糊里,她听见他的气息,忽远忽近,耳窝也浸过他最炽热的声音。
她就这样被他迷得七荤八素。
江窈又开始飘飘然了,和上次不一样,她俨然成了只柔软的棉花糖。
沉寂在一片蔚蓝色里,
漂浮,涌动。
就这样开出了千姿百态的云朵。
他刚贴上她的唇角,外头响起一阵热闹的欢呼声,江窈吓了一大跳。
谢槐玉去开门,江窈则慌乱的整理衣裳。
“回谢相的话,人搜到了!”莫名熟悉的声音。
江窈狐疑的探出脑袋,站在门口的将领……贺云翰。
她现在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几乎能看到贺将军眼里的自己,大写的相国夫人四个字。
上次春狩,也是被贺将军给撞破好事。
江窈心底呜呼一声,怕不是她的八字,天生和贺将军犯冲吧,换句话说,贺将军真的好有红娘体质。
“你在马车上等我。”谢槐玉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贺将军会带你从小门出去。”
“有劳贺将军。”江窈点头,心惊胆战的看着贺云翰,生怕被他看出来她刚刚……
好在贺将军跟个木头人似的,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问。
江窈坐上马车,挑帘朝外张望了一眼,不远处拥簇着一堆将士,有人被押出来,衣衫褴褛,瘦骨嶙峋,满脸的颓败和消沉,戴着枷锁,被押解进了牢笼。
等谢槐玉坐到自己身边,江窈朝边上一个劲挪了挪,才恍然大悟道:“所以你今天……是在奉旨捉拿刺客?”
谢槐玉嗯一声,仿佛她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摁住她的手背,像在示意她不要乱动,“窈窈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