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屿:“刚才太激动,把扬声器看成麦克风了。听见也没关系,反正这老头听不懂。”微笑着朝美国公司的负责人挥挥手,“怎么样,喜不喜欢我这幅小人得志的样子?你笑个屁?哈哈哈哈!”
美国负责人就算听懂了想必也会装没听懂,也跟着周博屿:“哈哈哈哈!”
视频里的美国人叽叽呱呱说了一大堆,周博屿得瑟地喝着猫屎咖啡,“亲爱的,他们的律师已经赶过来了。”
几分钟后,对方律师喘气呼呼地出现在甜品店。
这是他来过最低端的签约场地,手里的合约却是事关八个亿的大案子。
对方律师讨好地跑过来:“帝律师,周总,我代表lg公司来和二位签订最新合约。这里有一份合作计划,周总,只等您签字,lg那边就会立刻启动资金,也会把迩海最新产品当成重点项目。这是初期计划投入的金额,这是分成,请过目。”
周博屿拿腔作势地翻了翻合同,看不懂,丢给帝临。
帝临逐条看完,这份合同里陷阱很多,用八亿投资吸引合作商签字,光看分成也很诱人,但这是一份变相买断五年的合约,帝临抬起头来,说:“五年后,软件相关所有的利润都和开发者无关,归lg所有。把这条去掉,我们再谈别的。”
对方律师来之前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解释说:“lg是一家成熟的软件公司,协议目的主要是考虑到未来捆绑销售一些合作关系,这也是为了吸引更多的投资方,事实上对迩海没有弊,只有利。”
帝临放下合同,说:“有没有不用你来告诉我,我自己会判断。”说完这话,场面陷入僵局。
没签合同的时候,对方律师常常把死的吹成活的,周博屿当然是不信他的鬼话,眼神向帝临求助:想要八个亿,又舍不得孩子,咋整?
帝临说:“你想好了。”光帝近期已经投入了大量资金在影视上,帝临的理财顾问已经很有意见了,再让他拿出这八个亿有点困难。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需要这笔钱,我可以帮你谈。”帝临说。
周博屿:“想!能保住版权专利的前提下。”
帝临用流利的英文和美国负责人通话,要求整改合同上几项不合理条款。那头表示要再开会商量一下,三个工作日再给他们答复,帝临说:“不着急,我们现在不缺钱。”
周博屿有点担心谈崩了,做it的缺的从来都不是技术和创意,是钱!看帝临气定神闲的样子,应该是有大招没放,这才放轻松。
对方律师语气讨好道:“帝律师,那几个美国人都是搞数据研发的正经技术人员,您看限制入境会不会太……太严格了点?现如今lg和迩海马上就是合作关系,一家人了,您再考虑考虑,不如撤销举报?”
帝临:“不考虑。”
“大家都是中国人,我也是身不由己,我是您的忠实粉丝,您看……可不可以饶了他们这一次?”
帝临说:“不可以。”
“大家都是干律师这行的,何必嘛,得饶人处且饶人,多交个朋友多条路嘛!”
帝临说:“我现在的身份是江姿的代理律师。你们之间的合作,与我无关。”
“这……”
“好了小老弟!”周博屿一手搭在对方律师肩膀上,好心劝道:“他们欺负的可是他的女人,嘘,这事儿要不是看在lg投我的面子上,哪有这么简单?知足吧您嘞!啊。”
江姿盘腿坐在飘窗上,脚边放着台计算器。
“归零……归归归零。”
江姿做了个粗略的预算,假设版权那边谈三个月,等稿费到账大约需要半年时间,卖掉小房子,加上每月最低收益,加上工资,距离她换大房子的目标至少还有一年!
百万版权费瞬间显得无比渺小。太贵了,市中心的房价太贵了!
同样是拆迁暴发户,为什么她家的钱花得就这么的快!?
江姿倒是并不介意住小房子还是大房子,她实在是受够了每年过年亲戚们在爸妈跟前炫耀,诸如谁谁家女婿干嘛干嘛开什么车,谁谁家闺女长得不如她嫁了个超有钱海归云云这类的话。江姿不善交际,小时候对她冷眼旁观的亲戚她毫无情感,除了江盈一家,她已经自动省略掉其他所有的亲戚关系,再也不想让爸妈和那群心胸狭隘的人待在一起了。
人都是为了争口气,钱是动力但不是最终动力,真正能刺激人的还是冷嘲热讽和亲人的不支持不信任,一辈子总要为一件事疯狂,不是因为爱不可能疯,在写作这件事上,江姿确信自己疯过。为了专心创作,她离开家离开爸妈,现在想想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孝,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她一定要把爸妈接到身边,给他们买大大的房子,等到他们老了不想在城市里待了,再回老家去陪他们过田园生活。
江姿吸了吸鼻子,昨天开始就有点感冒,打了个喷嚏,懒懒地接起电话,“喂,姐,你还没睡呀?”
“在整理行礼,明天走。”江盈准备去香港待产,走之前嘱咐江姿要注意身体,交代了一大堆,“特别是你的腰,要好好养一段时间,注意补钙,还有不要做过激的动作,记住了吗?”
“知道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江姿穿上拖鞋,准备去楼下24小时营业的小店打包夜宵,顺便买点感冒药。
“对了还有件事,我们约好的主任医师过几天要出国,时间比较赶,你姐夫的私人飞机暂时回不来,所以就借用了帝临家的,你看到他替我说声谢谢。”
江姿见过帝临家的飞机,第一次看到还以为是模型,没想到是真上天飞的。
真正有钱的土豪果真都是财不外露,帝临他们家到底有多富?
24小时营业的小店里。
“他怎么还没走?帝临平时不来这种地方的,车也没停这边,会不会看错啦?”阳关云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观察着对门甜品店里某桌的一举一动。
张姨戴上眼镜,打开手机app,“二少爷七点零九分从家里出来,然后就没有回去,我想这应该是他没错了。”
阳关云突然拉了拉张姨的袖子,“老妹儿你看,那是不是那丫头?”
江姿踩着毛绒绒的棉拖鞋,身上套了件厚厚的羔羊毛外套,娇憨可爱,就像是从小区飘出来的。
一换季节她就容易感冒,别人都还是穿个薄外套,她已经套上了大棉袄。
“阿嚏——”一个喷嚏打的眼泪婆娑。
听见江姿打喷嚏,小店老板娘看了看她光溜溜的大长腿,“这么冷的天,你咋还穿丝袜,感冒了?那今天来点热的吧。”
江姿捂着鼻子说:“假的,外边是丝袜,里边是秋裤。我要两根鸡腿,一条热狗,再来个烤鸡翅,一共多少钱?”
“二十五,热饮送你了。扫码牌子在里边。”
江姿正要进去扫码支付,里头迎面走出个戴墨镜的大汉,举着二维码就出来了,江姿心想这段时间治安已经差到夜宵店都得雇保镖的地步了?
江姿走远,阳关云的司机兼保镖回到她身边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