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晔目光紧锁着南宫玄因为怒火而近乎疯狂的神情,适才畅快的凌虐感过后,只剩下空荡荡的无望。
就算是如此,颜一鸣也终将不是他的了。
他曾经疯狂的想过要将这些告诉父皇,父皇暴怒后许会毁了这场赐婚,那样,颜一鸣就不会嫁给太子。
但是同样,也会毁了她。
几月前的温香软玉依旧清楚,她的笑容还深深印在脑海中,她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碰,毁了她?他又怎么舍得。
南宫玄终是没有再与南宫晔再说什么,这般口舌之快又有什么意思,毕竟阿鸣嫁的人是自己,以后她的所有,也都会属于他。
皇后生怕南宫晔受不了刺激会大闹一场,却没想到南宫晔出奇的安静,安静到就连皇后也觉得诡异。听下人们说太子特意去找过越王,但无论是南宫玄还是南宫晔,都没有透露两人当天说了什么。
找个得空日子皇后旁敲侧击,说如今太子已经成婚,越王府过些日子也建的差不多,等太子娶了亲也该到了南宫晔娶亲的日子。
南宫晔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唇角上翘看似是在笑,眼中却看不出一丝笑意,喝了口茶淡淡道,“不急,儿臣暂时没有娶亲的想法。”
皇后欲言又止,但终是没说出来,叹了口气没有再提。
日子便一天天的过去,近来的太子与当初相比,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赏赐一件接着一件,若有闲暇时时间便会亲往定国公府。命玉雕师用最珍贵的玉种细细雕琢的玉簪,亲手簪在颜一鸣发间,颜一鸣没有躲闪,待簪好笑着问他,好不好看。
那样明媚的笑容留在南宫玄眼中,南宫玄忘记已经有多少日子没有看见颜一鸣这样笑过,有些恍惚的握住她的手道,“当然好看。”
颜一鸣没有抽回手,任由他握着,在旁人看来,也是一副羡煞旁人的温情。
两人的感情似乎在逐渐升温,南宫玄越来越觉得她很聪明,说话一点就通。脸上恢复了笑容,依旧美的惊人,不再像之前的疏远,也会笑盈盈的歪着脑袋与他主动说话。
南宫玄越来越觉得留住了这样一个女人,是件多么正确的选择。他带着她去皇宫中见了皇后,皇后本还有些杂念,不动声色的试探了颜一鸣好几次,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说话也是乖巧明理。
皇后突然觉得,经历过一事,颜一鸣似乎比以前懂事了很多,与你自己心中想象的儿媳的样子似乎重合的也越来越多。
而那之后,颜一鸣极少再见到南宫晔,偶尔在宫中遇到,也只是礼貌的请安问好。
颜一鸣没有看见,南宫晔转身离去时绷得僵硬的脊背,与在她离开后,转身看着她背影远去的面容是如何悲戚。
转眼便到了太子的弱冠之日,而两人的婚期就在一月之后。
太子的弱冠之礼算是一件盛事,因为当朝民风开放的原因,颜一鸣一个准新娘也被允许参与到当天的活动,只不过不许见过别人,被安排在了东宫后苑的竹林里一人孤单的喝茶。
南宫玄喝的烂醉找了过来,醉眼朦胧地坐在她的眼前,伸手抚过颜一鸣的脸,俊美的五官因为醉了酒多了几分傻气,没头没脑的赞美了颜一鸣一句“你真美。”
“……谢谢。”
颜一鸣第一次知道喝醉了的太子居然有话痨的潜质,像是平日里憋狠了一般,这会儿的话格外多。
南宫玄说他很高兴没有丢掉颜一鸣,说很高兴颜一鸣还喜欢着他,说他不会怪她和南宫晔发生过什么……
颜一鸣的神色从一开始的还不错,逐渐变成了很不好。
到底是这样尊贵的身份,居然还嫌弃她。
颜一鸣突然想起刚刚穿越到这里接收到颜小姐的记忆,那位小姐铺天盖地的欢喜与悲痛简直让人窒息。
所以,其实你已经将“我”丢掉了。
南宫玄没有听懂,颜一鸣手撑着下巴缓缓开口,“当初有人爱你为了你放弃一切,你却弃之于不顾,你丢掉了她,如今,再也找不回来了。”
可惜,南宫玄醉的太过,睡过去了。
不过南宫玄没听见,倒是被另一人听见,有小苹果在身边,颜一鸣早就知道简玉衍的存在,不过还是将刚刚的话全数说完这才道,“简公子何必偷偷摸摸藏在那里偷听?”
简玉衍没有半点被抓包的尴尬,长身玉立从暗色中走了出来,目光复杂的瞧着颜一鸣问她,“你可知道你适才在说什么?”
颜一鸣看着这位即将成为下一个或下下一个目标的美男子,突然觉得在这个副本即将结束时逗逗他似乎也挺意思,笑颜如花的说一声“当然知道”,罢了眨了眨眼睛说道,“简公子可记得当初代替殿下送来的那颗海南南珠?公子不妨猜猜,那颗珍珠如今在何处?”
简玉衍俊眉轻扬,“颜小姐既然知道是我所送,大抵已经扔了吧。”
“真聪明”,颜一鸣很是赞赏的点点头,“简公子猜的一点都没错,那珠子在送来之时已经被我丢尽了湖里,如今怕是与湖底的烂泥化为了一体。”
简玉衍惊讶注视着她,目光倏然复杂。
他只当是颜一鸣是忘记了那珠子,但颜一鸣却说,她在见到那颗珠子的时候,已经将它丢掉了。
所以在那个时候,颜一鸣不但知道了那颗珠子的来历,也毫不留情的放弃了对南宫玄的感情。
颜一鸣说从那个时候那个满心只有太子的颜小姐已经不见了,简玉衍适才的确没有听懂颜一鸣的话,如今电光火石间,简玉衍突然全然明白了过来。
既然那日已经放弃,那之后在浮玉山上颜一鸣恸哭一场,其实根本就是假的?
所以再之后接近越王,也是故意?
还有那场终于将她送上太子妃位置的落水,难道也是刻意?
顷刻间,简玉衍只觉得后背慢慢升腾起一股凉意,眼前笑靥如花的女子,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
简玉衍深深吸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她问她,“难道你不怕我把今日的事情说给太子?”
颜一鸣拍一拍旁边的位置示意简玉衍坐过来,简玉衍迟疑片刻依旧坐了过来,颜一鸣笑了笑压低了声音,“我好歹也是简小姐的救命恩人,简公子难道不该感谢我?”
骤然提到简玉儿,简玉衍的心脏漏了几分。
这句话分明听起来没有一丝不妥,但对上颜一鸣那别有深意的眼睛,简玉衍清楚的知道,绝不只是如此。
简玉衍余光瞥了一眼已经醉倒的太子,像是极为随意的道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