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想着想着睡了过去,梦中颜一鸣又梦见了她还是颜小姐的时候,她穿着嫁衣被抬进了东宫,临近洞房时却又黑衣刺客闯了进来。她挺身保护太子,那刺客却身形极快将她拐走,她情急之下扯下那刺客的面巾,却见南宫晔一张俊脸定定注视着她,晃眼的银链绑住她的双手,

“说好要嫁给我,那就留下来,永远陪在我身边吧。”

颜一鸣一个激灵推开了南宫晔,一眨眼却又换了背景,四周一片漆黑,左右又十分狭窄根本无法起身。她想伸手去摸一摸到底是什么,手臂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根本抬不起手,突然间听见一阵脚步声,继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江逸用最温柔的声音抚摸着棺材,像是在与最亲密的爱人说话一般,“就是死,你也只能待到我身边,哪儿也不能去。”

颜一鸣心中大骇,惊怒之下彻底又昏死了过去。

一夜睡得极不安稳,时而是江逸温柔又病态的声音,时而是南宫晔冰冷又固执的呼喊,最后似乎看见邵惊羽手握银枪,一双冷眸死死的盯着她。

颜一鸣骤然睁开眼睛捂着心口急喘几声,一把掀开床幔,窗外已经幽幽透过几丝光纤。

颜一鸣缓缓舒了一口气。

终于,天亮了。

第97章

颜一鸣醒的很早,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抱着被子坐了很久。

小苹果懵懵懂懂的醒来,静悄悄的缩在床脚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又打了个盹儿睡了过去,颜一鸣余光瞥见,用被子将它裹好,披着衣服下了床榻。

做了整整一晚上的梦,醒来后满脑子依旧是江逸几人的五官与声音,像是从虚空之间幽幽的传出来挥之不去。

颜一鸣一直觉得,梦可以反映一个人真正的内心世界,好的,坏的,平日里经常所想的,现世中在意却被刻意逃避的,都会在梦中肆无忌惮的上演。

初秋的黎明沁着丝丝冷意,分明披着外衣却依旧还是有些冷,颜一鸣摸了摸胳膊,将自己团坐在凳子上默默地发着呆。

颜一鸣不愿意仔细去想她与每个人之间所发生的过往,有时候甚至会刻意提醒自己,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每个人也是虚构的,他们之间发生所有的一切,也终将会在她离开之后碎成一片。

但是为什么还会梦见,为什么一觉醒来还是会觉得心口发闷又平白的害怕呢。

颜一鸣垂下了眼眸。

因为就算人是假的,感情却是真的。

无论感情无私还是自私,无论回忆开心还是伤心,都是真的。

每个人他都有梦到,只不过南宫晔与江逸出现的次数,比起其他人多了那么一点,是因为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愧疚也是真的。

他可以毫无压力的再次去欺骗南宫玄,可以将简玉衍玩的团团转,也敢在邵惊羽面前理直气壮,但对于全心全意的江逸以及被她卷进来的无辜的南宫晔,源于良心的谴责总是会更容易妥协,而正是这样的愧疚让她有些害怕。

江逸温柔抚摸着棺材的画面又一次出现在脑海中,颜一鸣使劲摇了摇头站起来推开了窗户,扑面而来的凉意顿时将所有的思绪全家冻死在脑海里。

颜一鸣长长舒了口气,多愁善感瞻前顾后可不是她的作风,这是一场游戏,她是一个优秀的玩家,所以玩游戏可以,却决不能被游戏玩。

无论是什么,比起取得游戏的胜利最后回到现世,都不值一提。

但是到底做了这种梦,颜一鸣实在是有点担心,收起之前的理所当然,对接下来该发生的剧情愈发重视了起来,与魏雄杰谈论起正事时也比平常认真了不少。

魏雄杰微微有些惊讶,最后也只当是临近最后,郡主也难以压抑激动之情,罢了倒是劝了颜一鸣几句,要她保持常态,免得被他人发现了端倪。

颜一鸣笑了笑道声放心。

魏雄杰看她心情好比平日健谈不少,有些不舍得离开,于是与她讲起与中秋之日有关之事。

“太后喜欢热闹,陛下孝顺自会十分重视这次中秋家宴,按理说郡主并非皇室之人,但上次皇后诞辰家宴也请了郡主,属下认为此次家宴郡主还是会在受邀之列,而且皇后似乎还是有心想让郡主与太子多亲近亲近。”

颜一鸣记得之前皇后曾说她孤身一人待在京城,凄凄凉凉的,于是经常会传她去宫里说话,时不时的提起太子,颜一鸣又怎会不明白皇后的意思。

如今又是中秋这等团员的好日子,皇后定然不会忘了她的份儿,亦或者又借机撮合她与太子。

“皇后如此想方设法倒也理所应当”,魏雄杰想起近日来听到的许多传闻,心道也许颜一鸣会感兴趣道,

“太子这么多年不愿迎娶正妃,越王更是连侧妃也不要,皇后难免着急。”

陡然听见越王二字,颜一鸣蓦的想起梦中南宫晔将那细细的银链一圈一圈缠在手上时满是固执的眼睛,颜一鸣微微蹙了蹙眉有些敷衍的答了一声,

“的确。”

魏雄杰没感受到颜一鸣的拒绝,还在与颜一鸣讲最近听来的八卦,“太子与越王皆为皇后所出,听说二人就连相貌也有七八分相似,但兄弟之间却并不亲近,郡主可知其中缘故?”

颜一鸣抬了抬眼皮,继而又垂下了眸子淡淡道,“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您快走吧,颜一鸣心中烦躁,可惜魏雄杰习惯了颜一鸣冷言冷语,再一次没有感受到颜一鸣的拒绝略略有些兴奋道,

“听说太子妃容貌倾城,当初无数贵族子弟爱慕太子妃前去求亲,就连当初还未封越王的五皇子也是如此,只是太子妃却扬言此生只嫁太子一人,后来太子妃为救太子遇刺身亡,太子愧疚不已越王却是记恨太子妃因太子而死……”

“行了行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颜一鸣摆摆手,“你怎的也听信这些谣传,说正事。”

魏雄杰面上一黯却也恢复的极快,“中秋佳节,太后心念越王之故命陛下特召越王回京团聚,越王既然回京,正好以绝后患一网打尽,至于郡主您……”

说到这儿魏雄杰顿了顿才接着道,“为了郡主的安全,还请郡主想个法子推了中秋的家宴。”

“此事简单”,颜一鸣手指在桌上轻扣两声,“过几日命人发出消息,临安郡主受了寒身子抱恙,剩下的事你看着办。”

她抱病卧床,陛下与皇后自会派御医前来,皇后许是真心实意,但皇帝定会心存试探。

不过这等小事,交给魏雄杰自然没有问题。

魏雄杰没有异议,点了点头这才告辞离去。

半月之后,临安郡主偶感风寒卧病在床,皇后十分担忧特命御医前来诊脉,御医回宫回话,道临安郡主此次风寒来的凶险,如今已经开了药房静静休养,若要康复还需要好一阵子。

皇后心知两个儿子不曾娶妻的缘故,所以比起他人对临安郡主愈发执着,谁让她与太子妃生的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