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去哪儿了?外面已经宵禁,他应该不会回去才是。
梁休找了一圈,终于在屋顶上看到赵玺。少年抱膝而坐,仰头望着天上弯弯的月牙发呆。银色的月光落到他身上,照亮了他轮廓分明却略显忧郁的面容。
梁休觉得稀奇,赵玺这家伙居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难道是今天的所见所闻对他来说冲击太大了?以这家伙一贯的脾性,不应该啊。
唉,到底还是个雏儿,得自己这个老大哥好好疏导疏导。
他没赵玺飞檐走壁的本事,找了架梯子才爬上屋顶,又如履薄冰地走到赵玺身边蹲下,奇道:“大晚上的,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赵玺道:“思考人生。”
梁休:“……”
赵玺忽然问道:“如果我只有想着一个特定的人才能有感觉,这说明什么?”
联想到刚刚的事,梁休立刻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挤眉弄眼地道:“说明什么,说明你想睡她呗。”
赵玺脸色微变。
梁休心中一动,猜测道:“怎么,莫非你想睡的那个人是你不该肖想的?”
赵玺不作声。
梁休笑眯眯地自揭短处:“其实这也没什么,我是雏儿的时候,还老想着和我爹新讨的那个笑起来忒勾人的小妾这样那样呢,反正也只是想想,想想又不妨碍什么。”
赵玺问:“那后来呢?”
梁休道:“后来能怎么样,自然是把她丢开了。”
赵玺问:“怎么丢开的?”
梁休道:“这还不简单,当初老是想她,是因为我见识得太少,多睡几个美人,自然就把她丢开了。”
赵玺送了他一个眼刀:这是什么馊主意!
梁休举手作投降状:“好好好,知道你不喜欢这样。我还有另一个办法你要不要听?”
赵玺不耐烦地道:“有屁快放。”
唉哟,总算恢复正常状态了,刚刚那忧郁少年的模样还真叫人浑身不适应。梁休放下心来,冲他眨了眨眼:“你要实在放不下,就想办法睡她一次,睡过了,也就不会再念念不忘了。话说,”他忽然想起来问道,“究竟是谁能让你春心动了又不敢肖想的,总不会是你老爹的嫔妃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赵玺忽然站起,骂了一句,也不知是指的是他前一句还是后一句,轻巧地从屋顶跳下。
梁休蹲得腿麻,一时没能站起来,叫道:“别急着走啊,这不才聊到一半?”
赵玺哼笑一声,顺手将梁休架在那里的梯子捞走。
梁休急了:“喂,你做什么?”
赵玺道:“上面风景不错,你就多呆一会儿好了。”说罢毫不留情地扬长而去。
留下蹲在屋顶的梁休欲哭无泪,明明聊得好好的,他什么时候得罪这小子了吗?
入夜,赵玺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心中兀自一片火热。他呆了半晌,方伸手摸了摸身下,果然黏湿冰凉一片。
他起来换了条亵裤,又叫起阿卞帮他重新铺床。等到折腾完毕再次躺回床上,他辗转反侧,再无睡意。
该死的梁休,若不是他一句话,自己怎么会幻想和姐姐做这种事,甚至在梦中越发变本加厉,为所欲为……这让他以后怎么面对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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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休沐日。
姜羡鱼一早就在宫门口等轻城,等接到人笑着问她:“你上次说的那个文大娘这几日正好在京城,我已命人递了帖子,约好了这几日前去拜访,你要不要去?”
轻城眼睛一亮:“自然是要去的。”
文大娘是有名的琵琶大家,琴也弹得极好。轻城这几年跟着宫中的乐师学习乐器,尤爱琵琶与琴,文大娘之名如雷贯耳,她早就想去见见本人了。
只是对方和一般女子不同,一辈子没有嫁人,性子又洒脱,常年游历四方,想见也没什么机会。
姜羡鱼犹豫道:“有一个小问题。”
轻城白了他一眼:“有话直说,你什么时候学了吞吞吐吐的毛病?”
姜羡鱼道:“那位文大娘素来栖身风尘之地,公主要过去只怕不妥。”
轻城满腔欢喜顿时消散一半:“那怎么办?”
姜羡鱼问:“你当真想去?”
轻城点头。
“想去也行,”姜羡鱼笑得狡黠,“就不知公主胆子够不够大。”
轻城对他这种喜欢吊人胃口的恶趣味恨得牙痒痒的:“有办法你就快说,再这样欺负人我可要向临渊表哥告状了。”姜羡鱼的长兄姜临渊性情方正,言笑不苟,在下面几个弟妹面前素有威望。姜羡鱼性情跳脱,在这个哥哥面前却绝对是老老实实的。
姜羡鱼鄙视她:“都这么大了,还只会告状这一招。”
轻城知道他在逗自己开心,斜乜他道:“有用就行。”
“算你厉害。”姜羡鱼大笑,附耳过来,轻声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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