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顾倾杯失态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过联络,她也很久没去过钟乔松那边,关于这个人的信息展凝完全收不到。
她不知道顾倾杯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决定,记得很早之前他还说过这辈子就守着这个工作室过了,他跑不了太远的,因为他的母亲在国内。
展凝不愿自作多情的将他的决定划到自己身上,她更愿意去相信顾倾杯奔赴国外是为了更好的发展。
没多久展凝获知了一个惊人消息,早年白思怡的成名作竟然是剽窃所得,这一新闻在业内掀起了巨大风浪,白思怡的设计生涯就此被泼了一层水墨,再难洗白。
程谨言说:“这是送别人的一份大礼。”
展凝才知道白思怡这出也是程谨言的手笔,而至于那个收礼人是谁展凝没有丝毫兴趣去了解。
她只要笑不笑的讽刺说:“你挺能的啊!”
新年过后展凝28岁,这是比较关键的一年,程谨言突然空出了很多时间,近乎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展凝身边。
乍暖还寒的季节,展凝原本不打算回s市,她想在可能剩下的时间里多陪陪家里二老,但被程谨言硬带了过去。
展凝把这一行为定性为逃亡,试着逃离可能重来的宿命。
上辈子她出车祸的地点就在n市,脱离了这个城市,或许非正常死亡事件的发生几率会大大降低。
展凝说:“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依我的经验来看这些纯粹是徒劳。”
程谨言脸色霎时变得非常不好看,好似真正赴死的人是他一样。
展凝心中一阵报复成功的快感,下一秒又想起这是用自己命换的,突然就不知道是该同情他还是同情自己了。
宋阳店里那个一心一意将心思扔他身上的小姑娘走了,十分落寞的走了,究其原因是宋阳心志坚定的始终没把人当回事。
展凝得知消息后觉得非常可惜,她忍了又忍,最终没忍住埋汰他:“你怎么开窍就这么玩呢?都几岁的人了,真准备注孤生去啊?”
宋阳被塞了一嘴猪食的表情看着她:“我就是觉得跟她不合适。”
“哪不合适了?”小姑娘长得漂亮又年轻,体贴又懂事,能特意跑来这边打工证明也不是好吃懒做的人,展凝实在想不出对方有哪里不好的。
她非常不解的盯着宋阳瞧,两人相识十几年,印象里倒确实没见宋阳对哪个女性表露过好感,一个都没有。
现在社会风气开放,观念的包容度随着经济的发展同样进步着,展凝后知后觉的想到一个可能。
她小心翼翼的说:“性别不合适?”
宋阳要真是位同志她觉得也没什么,找个靠谱的男人好好过日子也不坏,男女结了婚还能离呢,现今的一纸婚姻简直就跟摆设似得,所谓的约束力还是得靠个人。
展凝的猜测让宋阳顿时岔了气,咳了好半天才受不住的说:“我也是服你了,我性向很正常。”
展凝在那哈哈的笑:“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很快到了四月初,展凝减少了出门次数,不是说避讳什么,而是程谨言放在她身边的人又多了几个。
这种跟明星出入各大场所有一拼的夸张规模是展凝所无法接受的,尤其她还没明星那么多粉丝,这不是来搞笑的吗?
她就这么在家呆着,直接把车祸时间给耗了过去。
程谨言算彻底松了口气,当晚还特意下厨做了一桌相当考究的下饭菜。
展凝盯着他脸上做不了假的轻松表情,没开口打击他。
她完全没程谨言那么天真,直觉时间轴变化,将这一事故往后推了而已,她忍不住想象那时候程谨言可能表现出来的模样。
想必会非常的惊人,展凝又感觉爽快,隐隐的多少还是对这人有点同情。
如果真的按着上一世的轨迹走了,其实他们谁都没捞到好,程谨言的偏执得不到善终,自己想要的简单生活也宣告破灭。
展凝再一次疑惑重生一次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是说所谓的重生其实只是横跨了一个空间,去重复一个相接近的过程?
当然这些猜测都不得而知。
而车祸事件却终于如期而至,这天的天气很好,事故发生在中央大道,不是上班下高峰,那个时段的车流量很低。
展凝是被程谨言带出去散心的,看着她每天一头热的朝宋阳那边跑,程谨言忍的也很辛苦。
因此特意空出来了一天将人给带在了身边,展凝照例的不耐烦,不过他也已经习惯。
他们沿着路牙子走,旁边大片的绿草地上有人在踢球,还有一个小男孩被大人领着在放风筝。
程谨言心血来潮说:“咱们也放吧!”
展凝一个接近三十的人,生活过的跟老年人有一拼,对这么有童心的活动相当的不感冒。
程谨言也不知道这天是哪根筋搭错了,愣是兴匆匆的在那怂恿。
“试试吧,咱们好像都没一起放过这个。”他眼中带光,十分期待的看着展凝,“我现在去买。”
卖风筝的摊位在马路对面,程谨言快步走过去,展凝懒洋洋的拖在后面。
这边离大十字路口不远,也就是这时候驶来了一辆大货车,可能展凝在的那块区域正好是视线盲区,对方没注意,自然拐弯时的车速也没怎么减。
那一刻的时间突然就慢了下来,画面也跟着缓成了慢动作。
展凝静静的盯着那辆货车,并没有预料中的慌乱或惧怕,她心中只升起一句话:“终于来了。”
她甚至是有种解脱的快感的,只要这一下撞过来,什么都可以结束,她可能不用再这么疲惫,不用再这么挣扎于世。
沿着上辈子的结局,就此真正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