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凝正准备往外走的脚步顿住。
身后继续传来他的声音:“不然时间拖太久对你不好,要过年了,今年我去拜访叔叔阿姨。”
书房里死一样的寂静。
程谨言一手搭在书桌上,指尖沿着桌沿来回滑动,他十分紧张的盯着展凝僵直的背影,企图从里面寻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然而总归是要失望了。
展凝说:“你可能误会了,我会尽快搬回家住。”
事实上在下飞机那一刻展凝原本就想着将行李全部运回家,只是被程谨言先一步提了出来,她一时又不想把场面弄的太难看,由此没坚持,失了最好的时机。
程谨言划着桌沿的动作一顿,倏地紧握成拳,垂在身体一侧。
可能有了心理准备,这样的话一出来,程谨言并没有觉得意外,但是仍旧无法接受。
两年了,两年时间都不能改变分毫吗?
他选择直接曲解她的意思,勉强笑道:“也好,那你先回家,我到时……”
“你懂我的意思。”展凝平静的打断了他的话,转过身来,低头思考了一下措词,尽量婉转的说,“一开始觉得现在说这事太急了些,但眼下的情况似乎也没有可以在缓一缓的余地,出国前我们有过口头协议你是知道的。”
他们利用康复的这个过程去过一个区别于之前的平静生活,去了解彼此,去好好相处,回来后展凝依旧选择离开,程谨言便只能放手。
这个晚上展凝将自己的想法干净利落的丢了出来,摆在了程谨言面前。
可是……他哑着嗓音说:“我不接受。”
展凝瞬间拧眉:“你什么意思?”
“我不甘心,”程谨言白着脸在那摇头,“我们明明相处的很好,过的也很快乐,你完全是可以接受我的,为什么要这样?”
开心吗?
对于程谨言来说或许是的,在一个人生晦暗的时期,有他最心心念念的人相伴在侧,一起经历着风雨飘摇。
这算另外一种庆幸。
可对展凝而言呢?
其实完全没有轻松过,哪怕是一天,都几乎不曾有过。
展凝回忆着这两年在国外一层不变的日子,走哪都依旧是在别人的视野范围内,一举一动依旧被细细刻录着。
她都不想去争辩什么了,可心里依旧有着一股说不清的怨气。
她低头盯着自己手上的证件,指尖因为巨大的愤怒或者是失望而轻轻颤抖着:“不要把你自己说的这么委屈,我信任过你,可你依旧没有选择尊重我,程谨言,两年时间都不够你醒悟的,你觉得还能怎么样?”
程谨言所谓的美好生活是让她长期活在他的监视中,按着他的方式循规蹈矩的过日子。
这是来搞笑的吗?
展凝真的笑了下,她接着说:“我已经受够了,你要觉得不值,我不介意出门被车撞一下赔你,或者拿个锤子将我的右腿敲成三节也成。”
她抬头对上程谨言极为难看的脸色:“只要你满意,怎么样?”
没有所谓的怎么样,程谨言自然不会拿她去撞车去砸腿,这个晚上并没有谈出什么结果来,因为程谨言之后再没吭过声。
展凝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心里当然最希望的是将沉默直接演变为默认。
真是想太好了。
第二天展凝整理行李准备走人时才发现,别墅门口依稀又有了黑衣男人高大的身影,这样的情景非常的眼熟。
在两年前的s市,展凝就长时间的跟这些人生活在一起。
“呵!”展凝将手上的行李一扔,知道自己是走不了了。
程谨言既然重新将这些人放到明面上,就证明了他不愿放手的决心。
情理之外,预料之中的事。
兜兜转转居然又回到了原地,展凝倒也没觉得太过打击,只是两年时间跟着她的信任一样喂了狗。
她不知道该说自己的人生太过失败,还是程谨言的脑子锈的都没法洗了。
过后没多久展凝发现自己可行动范围并不局限在这个别墅内,只要不拖着行李还是能从这个大盒子里走出去。
由此对着程谨言时表露的嘲讽显得更为浓重。
对方则当没看见,就那么纵容着。
过后选了一个晴好的天气展凝去拜访了一下钟乔松。
两年多不见,老头更老了,脾气倒依旧是那么古怪。
展凝走进那个半倒不倒的小楼,又走出后门,跟院子里正晒太阳的钟乔松打了声招呼。
小曲很早就没了,生病没的。
现在趴人脚边酣睡的是小曲后代,某年跟本土狗霸王串出来的种,那外观非常的惨不忍睹,但钟乔松挺当宝,给按了个很没水准的名字,小小曲。
小小曲冲着展凝吠了好一会,钟乔松才拍拍它的头说:“成了,那是你姐。”
“……”展凝将手上拎的一堆保健品放边上,“我可不要当它姐。”
钟乔松张嘴就怼:“弄的来多稀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