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焕一一清点完毕,就要命人准备了马车出门去。
福伯吓了一跳,赶紧拦下来:“王爷您不会是想自己去提亲吧?”
穆焕看了眼福伯,纳闷儿道:“福伯有什么意见吗?”
福伯哭笑不得,他家王爷文治武功皆是极好的,可这方面当真是差了些:“求亲之事哪有王爷您自个儿去的,自然得请了媒人上门,如此也好说话不是?”
穆焕想了想觉得有礼,便对着福伯吩咐:“那你便去把长安城里最好的媒人统统找上来,让她们一起去往武陵侯府提亲,这样也能彰显本王的诚意。”
福伯点头:“这样自然是好,不过今日天色不早了,王爷不如再多等一日,明日再请了媒人过府您看如何。”
“那就依福伯所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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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郡公府
杭青柠可怜巴巴地在门前的青石阶下跪着,双手举着花瓶放在头顶,似乎因为举得久了,她双臂又酸又痛,眼眶里含着泪。
淮郡公看着却怎么也生不起怜惜之情,他气得吹胡子瞪眼道:“你个逆女,我怎么生出来你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那小柜子好容易才被安排在圣上宫里,你当是用来跟旁人勾心斗角的?谁准许你背着我命令他做其他事情的?险些害了武陵侯府的千金不说,还让摄政王撞了个正着,告诉你,若小柜子落进摄政王手里,咱们一家人的命都不够赔的!”
杭青柠倔强地道:“小柜子不是你训练的人吗,若到了关键时刻他自杀了事,死无对证的,摄政王又能拿我们如何?”
淮郡公气得挥起了鞭子:“你自己做了糊涂事,现如今哪来的脸这般跟我说话?是,他没有证据是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可他若对我们杭家起了戒心,你以为你老爹今后在朝堂的日子能好过?想当初咱们杭家不过是个郡公,靠着祖上的庇佑方得一席之地,但到底处处矮人一等。如今好容易依仗着太后做了郡公,又与朝中大臣们搞好了关系,眼看着就要步步高升,现如今全被你搅合了你竟还不知错?”
杭青柠眼见自家老爹手里的鞭子抬了起来,她哪里还敢嘴硬,吓得直叫道:“啊——爹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您别打,千万别打女儿啊!”
淮郡公手里的鞭子还没挥下去,自个儿女儿已经跪在那儿鬼哭狼嚎开了。
从外面回来的郡公夫人一听到女儿的哭声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拦下,对着丈夫嚷嚷:“你这是干什么,她才那么大点儿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如今罚也罚了,跪也跪了,现如今连监牢也坐过了,你这当爹的都不能有点疼惜之心吗?我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若是打死了,我也不活了!”
淮郡公看着眼前的妻女,气得将鞭子扔在地上,扭头回了屋。
郡公夫人赶紧将女儿扶起来,心肝宝贝地哄了半晌,这才由着婆子将人搀扶着回了闺房。
郡公夫人叹了口气,这才提起裙摆走进屋去。
郡公正坐在罗汉椅上生闷气,瞧她进来,淡淡道:“你方才去宫里见太后,太后可有什么异样?”
郡公夫人摇了摇头。
淮郡公松了口气,自斟自饮着喝了口香茶:“看来小柜子的事应该没出什么意外,如此我倒是放心了。”
郡公夫人犹豫着道:“我根本没见着太后,她以身子不适为由将我拒之门外了。”
“你说什么?”淮郡公拍案而起,着急地继续问,“那小柜子现如今是死是活你可打听了?”
郡公夫人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太后拒绝见我之后亲自排了嬷嬷送我出宫,我这哪儿来的时间到处打听啊?对了,太后还让人没收了我出入宫中的令牌,说是太后思来想去觉得于理不合,今后我还是与其他夫人们一样的待遇才免得旁人说闲话。”
淮郡公听得脸色阴沉沉的,最后绝望的一屁股坐了下来:“这下算是完了,全完了!”
郡公夫人一听这话也是提心吊胆着,小心翼翼问:“难道小柜子的事儿摄政王和太后当真查到咱们头上了?”
淮郡公沉思片刻:“既然咱们家现如今没什么动静,想来小柜子八成是死了。这事查不到咱们头上,可小柜子当初是青柠推荐给圣上的,现如今出了事儿,咱们杭家想撇清关系都难。从今往后,咱们想再依仗着太后得什么好处,只怕是难喽……”
郡公夫人想到今儿个太后居然拒不见自己,也明显感觉到了危机。她忍不住抱怨:“你也是的,好好做你的郡公爷不好吗,非要在圣上跟前安排什么自己人,这种事岂是儿戏?”
淮郡公瞪她一眼:“我安排小柜子自然有我的用意,陛下最信赖摄政王,咱们若不培养心腹在小皇帝身边,将来怎么搬到摄政王光耀我杭家门楣?都是你生的好女儿,原本这事神不知鬼不觉,一切都风平浪静的。她倒好,胆敢一声不响的就动用我的人,如今还惹出这等祸端来。”
郡公夫人一时无言,沉着脸没再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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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苏简因为身子还未大好,是以并未去书院念书。早膳过后,她闲来无事便自己歪在软塌上翻着书。
外面樱桃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姑娘,出大事了!”
蒹葭在苏简旁边候着,眼见这丫头今儿个冒冒失失的,低斥一句:“究竟是多大的事,竟连素日里的规矩都忘了。”
樱桃也顾不得认错,急急忙忙道:“真的是大事,方才奴婢去前面领这个月的布帛,结果听人说摄政王请了媒人来咱们府上提亲了!”
☆、入宫面圣
苏简一时没反应过来, 下意识从矮榻上坐直了身子:“你方才说什么?”
樱桃又重复了一句:“姑娘, 摄政王请了媒人来提亲,足足来了八个媒婆,上百号人抬了六十箱的聘礼, 那架势……”
樱桃原本还说的起兴, 但眼见着苏简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了下来,她下意识闭了嘴。
蒹葭看了眼苏简,对着樱桃摆了摆手,樱桃知趣地退了下去。
屋子里没了人, 蒹葭这才说了真心话:“姑娘总要嫁人的,如今摄政王这般有诚意的上门来提亲,对姑娘来说未必便不是好归宿, 姑娘怎么看上去不开心呢?”
苏简从矮榻上起了身:“这几日祖母和父亲一直为这我被摄政王送回来的事发愁,我知道,他们怕摄政王对我无意,而其他勋贵人家碍于摄政王在朝中的地位不敢沾染上我, 我就一辈子嫁不出去了。可蒹葭你知道吗, 自打上辈子被□□致死,这一世我就没想过再嫁人。”
蒹葭眼眶红红的:“姑娘怎能这么想, 您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何况摄政王英武不凡,又年轻有为,长安城里多少姑娘家相架都没有机会呢?”
苏简苦笑着摇头:“当年尹明德何尝不是俊逸无双,英武不凡?我初嫁给他那会儿还柔情似水,儒雅风流得很呢。可后来呢, 我又落得什么下场?谁又知道,穆焕会不会是第二个尹明德?身处在那个位置的男人,哪个不是把权利霸业放在首位?”
蒹葭跟随苏筠一路走来,哪里会不明白她心底的伤,可这是摄政王提亲,说的难听点就跟下了圣旨没什么两样,她家姑娘不想嫁也得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