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所视之处,尽是刀光。
于是,脑海跟着视野空白了那么一瞬间。
他仿佛听见了从遥远时空长河里传来的声音……
“所以阵法上是没有‘星’这个位置的吗?”
……
“说无也无,说有也有。你收它有,这里便是。”
某一根干净的手指,轻轻在铺好的沙盘上一点,便指出了某个位置,乃是将棋盘方位与阵法的位置重叠计算出来的点。
于是,从此以后,那谢侯府的三公子,偶尔便用“星位”来称呼这个复杂的方位。
甚至在某次看她与侯夫人下棋的时候,知道她不能赢,又不能输得特别容易,他便状似无意地端着茶,站在了窗边,笑着道一声:“你们下棋,倒比我摆阵还危难……”
说着,手指便在那窗棂上轻轻一敲。
“笃。”
一声轻响,从回忆里挣扎而出,又瞬间被呼啸的风声所淹没。
谢不臣人还在怔忡之。
见愁一刀劈散阵法,所有阵法之中还未发出的攻击便立刻停止。
她本想要继续往前,感觉到谢不臣并未跟上,于是回过头去,却见他竟在这当口上走了神。
谢不臣素来一切尽在掌握,心机手段都是一流,又怎会走神?
她眉头一皱,便要开口。
“嗖!”
谢不臣身侧,竟凭空出现了一条残存的灵蛇!
细细小小,银白色的身子,头顶却有一点深紫色的印记,一看便知带有剧毒。
它尾巴一甩,划过一道虚幻而危险的轨迹,直直奔着谢不臣头颅而去!
谢不臣人在走神中,又如何能知周围发生的一切?
眼见那银蛇便要得逞,见愁眉头顿时皱得更紧,眉心之中结着霜寒煞气,手腕一翻,割鹿刀便紧紧攥在掌心。
二尺弯刀,刀尖凝着皓月霜雪般的冷辉,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擦着谢不臣耳廓而去!
手腕一转,刀面一侧!
袭来的那一条灵蛇,竟在即将钻入谢不臣头颅之时,被见愁一刀挑开!
刀尖那两寸位置,正正好挡在灵蛇前头。
“叮!”
竟然是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之声!
那灵蛇为割鹿刀一挡,周身光芒散去,竟然现出了原形,不过一枚银色的梅花针!
一击不成,阵法已碎,这梅花针自然倒飞了出去,眨眼消失不见。
刀刃冰冷,寒气投射而出。
见愁还保持着那持刀的姿势。
割鹿刀停留在谢不臣身侧,谢不臣眼帘一动,眸光微微一闪,只觉得耳边有几分冷冽。
他已经回过了神来。
见愁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眼底似乎依旧藏着几分疑惑,只是她没问谢不臣出神的原因。
手腕一抖,撤回。
割鹿刀跟着收回了她手中,她一转身,重新面向阵法,淡淡开口:“看来入了十九洲后,对阵法与棋盘的研究,都还在。”
谢不臣心知她这一句指的是“星”那一个字,也不解释自己为何恍惚出神,沉默片刻,只一点头:“是。”
简单的一个“是”字,看似云淡风轻,又似百转千回……
见愁几乎与他并肩而立,只隔着那么短短的三尺距离。
可这三尺,却偏偏如同鸿沟天堑一样,无法逾越。
谢不臣垂眸,只道:“只剩下最后一座阵法了,劈开即可。”
一路拆解阵法过来,他对这一座大阵已经是了然于胸。
从对阵法的选择和组合来看,设置阵法的这一位当是大家,但是他最强的一定不是阵法造诣,而是其本身的修为。
一路上的阵法各种机关巧变,都是“术”,唯有最后一座阵法,乃是“力”,一切的机关巧变都不过是点缀,到了最后,若不能一“力”破之,此前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见愁听明白了谢不臣的意思,微一挑眉,倒是高看这布阵之人一眼了。
无疑,最后一座阵法便是见愁最喜欢的。
她往阵法前面一站,便能看见一个隐约的圆,将中间的陆香冷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