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老太爷站在水阁中面带微笑,眼中却是倨傲之色。他站立片刻,等两边静下来,方缓缓地取下黑纱。一盆娇嫩打着花骨朵的金边牡丹出现在大家眼前,水阁两边的人皆伸长脖子相望。富家老太爷满脸得色,示意下人捧着金边牡丹绕着水阁走。
六六也伸长脖子望去,果然不同凡响,浅红的花瓣边缘是一圈的金色。
周围的人砸舌,啧啧称奇,赞叹不已。
足足有一刻钟,富家才搬了金边牡丹下去。
有了这盆金边牡丹,后面的花卉也不出奇,眼见金边牡丹必是花魁。
六六连声吩咐珍珠去看大花的花什么时候上场,六六甚有些好奇他带来的是什么花。
到最后,大花才捧着盆花上场,身后跟着小花。
此时,看过金边牡丹,别的花在大家眼里皆是俗品,大家已没有再看下去的心,人人和相熟之人窃窃私语。
六□□下张望,见几乎没人看向水阁,颇为大花担心。倘若花不好,都没人会看一眼。
“早知道应该让大花先摆花去。”六六道。
“可不是,没个人看,臊的慌。”珍珠跟着惋惜,又骂:“上次看还是个聪明样,今儿倒变笨了。”
大花站在水阁中颇有些紧张,好一会才慢慢地揭开黑布,原本嘈杂的人声倏地安静下来,人人盯着水阁,甚至有人站了起来。
原本那是盆如玉般的牡丹,里面的花瓣如羊脂白玉,外套的花瓣似碧玉。远看,那不像是花,倒像是能工巧匠在羊脂白玉和碧玉上雕出的牡丹。
有人喝到,“好大的胆子,把假花当真花来比。”
大花稳稳当当地请大人们查验,大人们一一地仔细查验过,断定这是真花并评之为花魁。
富家老太爷瞪着一双眼,揣着粗气,“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富家老爷给他爹顺着气,“爹,别急,天下能人异士多着。”
富家老太爷推开富家老爷,“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我们拿不到魁首,皇家还能让我们做皇商吗?”
“这有何难?请那小子当我们家的花匠就是。”富老爷道。
富老太爷骂道:“蠢货,一个穷小子怎弄的出来?必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焉知不是我们对头?”
见儿子呆立不动,富老太爷吼道:“还不快去打听?”
富老爷唯唯诺诺应声而去。
那边,几户有大户人家赔着几位大人也问大花是替谁捧来的花,谁种的这花。
大花道:“花姑。”
有人纷纷打听花姑是谁。在洛阳待了十余年的通判悄悄在新来的知府耳边低语几句,知府变了脸色,对着大花重重地道:“托死人的名头,胆子还不小,还不快说实话。”
小花吓得哭出声来,大花哄了几句。方对几位大人道:“小子有几个脑袋敢欺骗大人。”
几位大人面面相觑,料这小子不敢哄骗他们,莫非这小子是花姑的弟子?知府捋着胡须道:“你好生说来。”
众人退出水阁,大花站在平台上,不急不许,向四周拱手,“这花是花姑种的。”
大花的手指向富家,“就是让富家休弃的花姑。”
“胡说,花姑死了几年了。死人还能种花?”
大花道:“这盆花是她生前种下的。”这株花是小花出生不久,花姑身子不好,教大花种下。
“你是谁?”有人问。
“我?当然是花姑的儿子。”大花骄傲道,“娘把所有的手艺都传给了我。你们从娘那里哄骗了手艺,但你们终究只会把娘留下的金边牡丹插仟架枝。你们养不出新的花卉。因为最关键的地方,娘根本没教你们。你们自以为得了手艺,娘再不用处就休了她。”
因花姑再也没养出双色牡丹,富家又称是自家的密法,世人信了十成十。如今陡然见着双色牡丹,且听大花一说,众人心中顿时明白,所谓的富家密法原是花姑的东西。
众人看向富家的眼神含着鄙夷,讽刺,不屑。
富老太爷气得六窍生烟,抖着手道,“他黄口小儿信口雌黄,莫信。”
恨富家仗着金边牡丹得了皇商的人家笑嘻嘻道,“我说嘛,富家一直是个花商只会卖花,啥时会种花了?还有密法?我呸,原本抢了儿媳的法子,还撵了人家出去。真是丧尽天良!这种怎么配做皇商?”
“把富家赶出去,不准他们卖花。”有人起哄。
富老太爷急忙吩咐儿子,“快去找你丈人让他想法子。”
富老爷没动,期期艾艾道:“爹,那是我儿子。”
富老太爷狠狠地道:“那不是你儿子!你敢认,老子打死你!”说完还不解恨,
指着儿子,“亏你还给她在寺庙点灯,看她怎么对我们富家的?还留了一手。”
富老爷嗫嚅:“她不是那种人。”
“还不快去?你要等着我们富家给赶出洛阳城?”富老太爷喝道。
未等富老爷出去,那边同知大人已相帮,“诸位,这……”同知洛大人指着大花笑眯眯地问:“你叫什么名?”
大花道:“我叫花大宝,这是我弟弟花小宝。花姑是我们娘。”
洛大人道:“花大宝会种双色牡丹,不正说明这密法是富家的嘛。花姑之前虽会种花却未种出绝世名品,嫁入富家几年后才种出双色牡丹,正是参透富家密法之故。花姑离了富家并未尊守约定不把密法外传。”
大宝发了急,怒吼:“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