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谨深没什么给他解惑的意思,敷衍了一句就继续往外走了。
他一走动,衣裳下摆处的丝绦随晨风微微荡起,朱瑾渊眼角瞄过,忽然又觉得不对——他不记得朱谨深的配饰,但他认得这块连年如意,因为雕着有荷花莲叶,他曾以为沐元瑜爱莲,所以才邀他去过荷花荡吃酒赏景,结果却被拒绝了。
现在这——什么意思啊这是?
他持续着回不过神来,愣着驻足回望朱谨深与沐元瑜的背影,虽然早知这两人好,这块玉佩真是沐元瑜送出去的,也没有什么,可他心里怎么这么不舒服呢?
对了,沐元瑜才遇了刺没几天,一直在家歇息着,这一大早的,他又是为什么会从宫里出来?
朱瑾渊抬头望望天,感觉他可能没选好出门的时辰。
不然怎么会迎头遇上这么多费解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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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个(*  ̄3)(e ̄ *)
☆、第116章
都察院。
宋总宪跪地接了手谕。
朱谨深道:“总宪请起罢, 此时可有无差的御史随我前去国子监?”
宋总宪站起来, 躬身请他进去吃茶:“殿下稍候, 臣这就去安排。”
都察院的御史们众多, 但并不都在衙门里,常常是需要出外差的, 譬如戏文里常出现的能令贪官闻风丧胆的巡按御史就往往是从都察院里调派,也因为此, 皇帝日理万机,不可能记得那些御史在京哪些又外派,所以手谕上没有指定具体人选,而是由都察院分派。
宋总宪站在庭中的大树下,脑中转悠了一圈, 有了主意,叫人道:“你去看看, 华敏在不在。”
他的心腹下属愣了愣:“华御史?他跟二殿下似乎——总宪, 您以往不是挺看好二殿下的吗?怎么他来要人用了, 倒给他派个不顺手的。”
“顺不顺手,在乎用的人,不在乎其人本身。”宋总宪有点意味深长地道, “你只管去,别叫二殿下久等。”
下属一头雾水, 摸着脑袋转头走了。
华敏正闲着,听说有此事,立时眼冒精光:合格的御史不怕事, 不但不怕,没事还要找事,何况这送上门来的!
就是听说跟朱谨深去,他也不惧,皇子又怎么样,他是正经朝廷官员,皇子也不能平白折辱于他。
整了袍服,欣欣然来了。
这去叫人的下属本身当然也是个御史,一路上琢磨着,只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心生好奇,回来就道:“总宪,下官也无事,不如就一同前去。”
宋总宪望了他一眼:“唔,你也该出去历练历练。不过华御史的资历比你深厚,你去了,不要擅作主张,凡事多听少言,看一看前辈的作为。”
下属拱手应是。
华敏心下飘然,也忙谦道:“总宪过誉了,下官当和丁御史携手努力,一同襄助二殿下。”
不过想着是不惧,真见到朱谨深从屋里出来时,华敏的肝胆还是晃悠了一下。
这位殿下年纪渐长之后,更加贵气逼人,活脱是一个龙子凤孙的最佳模板。
“见过二殿下。”
华丁二御史一齐行礼,又各自报了名姓。
朱谨深没见过华敏,但以他的记性,华敏一报名姓,他当即知道了此人是谁。
沐元瑜进京那一年,这御史参过她,暗戳戳地其实是想给他难看。随后被沐元瑜以牙还牙了回去。
就是打那之后,他和她越走越近了起来。
朱谨深回想着,目光柔和了一点下来,点了个头,道:“事不宜迟,走罢。”
他如果不想要华敏,坚决要把他退回来,宋总宪当然不至于不给他这个面子,但就这么顺其自然地接收下来了——难道里面还真有什么门道?
丁御史更好奇了。
华敏的肝胆则又晃悠了一下:这是怎么个意思?看见他不横眉冷对还罢了,居然还好似心情不错?
这位殿下莫非是忘了他,毕竟是两年多以前的事了,这两年他都没太出头——嗯,也许真的是。
这倒是好了,起码他可以安心办差,监生暴动这等事算是难得的机遇,办得漂亮点,他的官职,说不定就可以往上动一动了。
当下诸人出门,一路锦衣卫开道,直往国子监而去。
路上,朱谨深简单给两个御史把昨晚的情形说了一下。
丁御史表示赞同:“殿下分析得是极,若无人居中串联指挥,断断不会无故聚出这个声势来。”
华敏则道:“此事梅祭酒脱不开干系,不知他今日可去监里吗?若不去,我等还需去他家中问话。”
“出这么大事,便爬也得爬来。”朱谨深淡淡回道,“除非他至今仍然未有闻信。”
那这个祭酒,也就彻底做到头了,这代表着他对国子监完全失去控制,乃至于连个给他报信的人都没有,由他生生被蒙死。
梅祭酒不在监里。
但他也不在家,一大早奔向宫中请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