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不出去,只是去书房。”朱谨深说着,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怎么回事,怎么哭成这样?”
林安坚强地瘪着嘴道:“没,我没事!”
不能再给殿下添堵了,殿下心情一定已经够差了。
朱谨深道:“哦,那随便你。你挨了欺负自己不说,可别说我不帮你出头。”
林安:“……”
不对啊!这个语调会不会太轻松了点?
他忙跟着朱谨深后面走,却见他是进了另一边的书房,到书架上拨弄了一圈,找出一本《尔雅》和一本《说文》来,摊开到书案上,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林安愣在门口。
他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朱谨深在难过了,他非但不难过,脸上简直在发光好吗?!看着那两本书跟里面有什么绝世宝藏一样,每翻一页都十分地郑重其事。
“殿、殿下,你饿不饿?我叫厨房去做点东西来?”他试探着问。
朱谨深这回痛快地答应了:“好。弄点小点心来就行,我这忙着,别弄那些麻烦的。”
忙什么呀——这两本书只是说文解字类的,学童级别的,那封面上的字他都认得。
林安糊涂着,但朱谨深愿意吃东西了,他还是忙道:“好,好,我这就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说一句,这两本是古代的字典。。
☆、第149章
沐元瑜很费解。
过了个挺清净的年后她发现, 她容易走神的毛病不但没好,还添了桩新的,容易累。
这实在奇也怪哉, 照常理说,她回了家,在她母妃无微不至的母爱光环普照下, 就算本来有点微恙,也该被关爱没了才对,结果非但不然, 还反过来了。
要是寻常时候,还体现得没那么明显,但她从回来起就没有闲着, 每日耗费大量的脑力在协助滇宁王进一步揪出余孽在南疆的可疑据点,代滇宁王见他的下属,还要分神柳夫人那边, 从现有的资料分析出她可能的出逃路线, 安排调整人选秘密追捕,这种高密度的耗神之下,她的精力流逝得特别快,直接影响到了她的效率。
效率不高, 只好用时间砸, 她在专门辟出的书房里呆得就越来越晚,晚到滇宁王妃终于看不下去的地步。
“瑜儿,你再不听话, 娘要生气了。”夜晚里,滇宁王妃听说她书房的灯仍亮着,板着脸过来找她。
沐元瑜眨巴着眼,又揉了揉,她实在也是困了,有点迟缓地道:“这么晚了,母妃还没有休息?我这份看完就睡了。”
滇宁王妃看她困得那样,更是又心疼又生气,铁面无私地道:“不行,你现在就去睡。不然,我就把这些东西全扔回给你父王去。”
沐元瑜脾气还是好的,就讨好地笑道:“好啦,母妃不要生气,我听母妃的。”
她慢吞吞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吱呀一声响,她往外走。
出了书房门,张嬷嬷拿着灯笼在一旁照着路,滇宁王妃还念叨她:“理你父王那么多呢,他喜欢儿子,就叫他的宝贝儿子做去,累你做什么,回来大半个月了,就没哪天闲着,年都过得不消停——对了。”
滇宁王妃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道:“瑜儿,你小日子快来了吧?女儿家这时候是最累不得的,你这两年都在京里,也不知道鸣琴她们有没有好好服侍你,这上面是要格外留心的,若不仔细保养,可要吃苦头了。”
半轮明月挂在天际,在青石板道上倾泻下冷白的淡淡银辉。
沐元瑜石像般僵在了原地。
滇宁王妃以为她被念叨得不耐烦了,摸一摸她的头:“好了,不说了,娘也是为你好,唉,总是我的过错,才害得你这般。”
又道:“我那里备了红枣银耳汤,你先去喝一碗,再回去睡。”
沐元瑜仍是不动。
滇宁王妃讶道:“还真跟我赌上气了?”
张嬷嬷从旁打圆场笑道:“世子一向最能体谅人的,哪里会呢。”
终究她也不懂沐元瑜为何停住,就抬着胳膊,把灯笼举高了些去看沐元瑜的脸色。
灯笼透过红纸映出晕红的光,照在沐元瑜清秀疲倦僵凝的脸庞上。
……
沐元瑜的脸僵了,脑子里其实没停,她在激烈地算着日子。
她的小日子一向很准,大约总在每月的十二日左右,前后不会超过一天,腊月的十二日她在赶路,正月的十二日她回了王府,这两个月份的小日子统统没来,一个月还能是太累了有误差,可两个月——
她手指抽动着,想去捂肚子,不知为何抬不起来,只能失措地低头看了看,却也不知自己在看什么,纯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不会吧——
她脑子里都是懵的,弹幕般闪现过无数字句,最终扭曲组合成了重复的三个大字:不会吧?!
她当时是有想去要事后药没错,可不表示她真的以为会有,不过是防个万一而已,既然是“万一”,那就是说发生的几率非常之微小——可居然真的发生了!
“瑜儿,你怎么了?”滇宁王妃意识到了不对。
沐元瑜张了张嘴:“——母妃,我可能,有点事,要告诉你。”
滇宁王妃见她有反应就松了口气,笑道:“说罢。这么吞吞吐吐的,跟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真的有——
沐元瑜抬手捂着脸道:“这里不好说,我跟母妃去荣正堂吧。”
“也好。”